很快,迟奚祉就收敛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低眉又仰眸,水波流转之间,媚意就像是呼吸一样来得简单。
“很好,保持这副让人疼爱的嘴脸。”
元知酌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头,指尖碰掉了他头上的一朵瑰色月季,问道:“你知道在苻沛,男子戴花是什么意思吗?”
迟奚祉迷茫摇头,真心浮在表面,算计和城府藏在眼下,“奴不知,侯爷能否与奴说说。”
元知酌居于上位,将他的小心思尽收眼底,她现在终于明白当初失忆的时候,迟奚祉为什么能够一眼就看穿自己了。
因为失权和讨好确实会让人没有本事遮掩。
她玩味地打量着他,抬高了他的下颌,“只有干不正经行当的男子才会戴花,戴这么艳丽夺目的花,你应该是头牌。”
在古时的苻沛,男子戴头花是做小主内的意思。
而到了现在,寻常男子为了大男子的尊严都不会戴头花,尤其是这般红艳瞩目的颜色,只有做不正经勾当的伶人才会戴。
迟奚祉真舍得下血本。
想起在刚刚的宴席上,一众头戴薄粉色花环的男姬中只有他的艳红色突兀又夺目,怕是故意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心机男。
迟奚祉无所谓,他顺着她轻柔的抚摸,弯下身子侧过脸贴在她的小腿肚上,轻轻蹭了蹭,柔顺的像只猫儿,他小心问她:“那你喜欢吗?”
元知酌将手抚摸在他的下颌骨到耳骨后面,似有似无地揉捏着他薄粉的耳垂,摇头道:“不喜欢,我不喜欢浓妆艳抹的,我喜欢干干净净的男孩子。”
迟奚祉想起来刚开始在她身侧给他倒酒布菜的小男孩,确实长了一副讨喜又干净的模样。
他偏过头去吻她的指尖,捏酸吃醋道:“难怪我的皇后不愿意留在北燕,原来是北燕的男儿不如苻沛的清媚多姿。”
说完,他还要咬一口她的指侧。
细微的痛意让元知酌轻哼出声,可她脸上笑意却很难掩饰,没有收回被咬的手指,她反而掐住他的下巴逼他仰视自己,“再多姿也比不得陛下这身女儿裳来的动人心魄,迟奚祉你也太豁得出去了。”
他连罗裙都敢穿,还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
迟奚祉并不以此为耻,反以为荣,“只要酌儿喜欢,我可以天天穿给你看。”
“不必——”她受不起,天天如此,她会被他吓死的。
一碗醒酒汤见底,元知酌瞟了一眼漏刻,时间不早了,她拍了拍他的脸示意他起身,“别跪着了,地上凉,让王翁带你去休息。”
说完,她就站起了身,绕过地上的人便往外走。
显然,是美色对她的诱惑力还不够。
迟奚祉猛然站起来,他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后一带,顺势就弯腰埋进她的脖颈里,熟悉的温香软玉,只是她把自己养的很好,似乎比在他身边的时候要长了些肉。
“能不能不要赶我走?”迟奚祉怎么可能就这么罢手?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了,他不会再放她离开一次。
元知酌没有转身,也没有去安抚他害怕的情绪,她的眸底闪过一丝黯色,平静又冷漠的声音不像是沾了酒的样子,“陛下只身前来,不怕我挟天子令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