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乾二年三月十四日。
楚王打出“狐媚百般惑君心,擒妖保驾显功劳”的口号,自安定门率薛家兵而入,其后跟着北边的三位藩王。
宣乾二年三月十六日。
薛家兵一路无阻,紫禁城沦陷,金銮殿大火肆起,百官自危,百姓逃窜。
楚王放出:“妖妃死金銮殿火,陛下伤心欲绝,亦并毙火。”
同日戌时,禁军围入紫禁城,联合西北、东南几位藩王,合力擒下乱臣贼子迟尧诩。一日之间而天大变。
——
京郊*竺桉园内。
“我的酌儿真是让人惊喜。”迟奚祉解开外袍的扣子,绣着龙纹的衣物透着丝丝的血腥气。
他屈腿半跪上床榻,低沉的语气略带嘲意,“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和迟尧诩勾搭上的?”
元知酌早就被吓的不轻,她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便从室外的逍遥椅上跑了进来,因为紧张面色发白,薄汗打湿了额角,“迟奚祉,你冷静点——”
她的声音是怯弱的,面容是柔媚的,可为什么心肠那般的冷硬?
迟奚祉将外袍甩在地上,抬手摘了头上的玉冠,散下的墨发遮住了他有漆黑的眸子,床榻内的气氛冷窒停缓,他不怒反笑,
“冷静?我要怎么冷静?日日夜夜缠绵的枕边人原来才是最想要我性命的,你任性逃跑到了景淮镇上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你,我不罚你,可你现在呢?我们之间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吗?你要杀我。”
“你竟然要杀我。”他重复了一遍。
“北燕的天下你想要,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但你一定要我死了你才能醒悟吗?”
“元知酌,你的心确实捂不热。”
他的话像是惊雷震在耳侧,思绪剧烈收缩,稀薄的情爱在炙日的烘烤下化作缈烟,一切被反复推倒又重建,沧海桑田之间,往日的荣光早已不能回溯。
元知酌再如何寄人篱下,可骨子里就不是软茬,现在她即使难受,也依旧不肯示弱,含讥带俏地还回去:
“那你呢?迟奚祉,我为什么会国破家亡,我为什么会想要你的命,你难道不明白么?你心里对我、对苻沛难道没有丝毫的愧疚么?”
“我们两个本来就不可能,是你一直在强求。”
她仰直的脖子,不避不让地对视上迟奚祉,倔强又耿直的小脸因为说这段话而臊起了一分的红晕。
她不觉得自己勾结迟尧翊有错。
“那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迟奚祉不急不缓地卸了腰带,俯身将躲到床尾的元知酌拖回来。
他握起她纤细的脚踝,虎口掐住抬起,而后从一旁的暗格里取出来一副镣铐,外圈打磨光滑的宝石发出幽幽的暗光,那光泽感看起来就像是包裹着糖衣的砒霜。
元知酌眼底闪过慌张,她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却根本没有法子,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像是要捏碎她的踝骨,“迟奚祉,你放开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就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