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这般羸弱,有再多的暗器又有什么用?”迟奚祉低睨着她手里的活儿,话语里夹枪带棒。
“霁岱!”元知酌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狸猫,整个人炸起来,许是太过激动,连连咳嗽娇喘了两声,她恶狠狠瞪着他,“你别蹬鼻子上脸,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迟奚祉喟叹了声,伏微做小放低了身姿,蹲跪在她面前,瓷勺舀起黑黢黢的汤药,轻吹了会儿,送到她嘴边,“你是祖宗成么?”
他都肯服软了,元知酌放下手里的帕子,乖乖喝了一口,难受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喉管,见他再次舀起汤药,“算了,我自己喝。”
迟奚祉微挑了下眉梢,将药碗递给她,她拿开瓷勺,很爽快仰头一口闷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像是进到了心肺里头,全身都浸在了药罐里般。
迟奚祉盯着空了药碗,殷勤得将琉璃盏里的梅饼送到她唇边,清甜的味道压过了那阵子的药味,元知酌嗓音含糊,“你就仗着我耳软心活。”
迟奚祉没辩驳,替她将氅衣的细带系好,嗓音低悦,像是外头枝桠上的霜霰融化开,透着几分玩味,“是啊。”
他捏了捏她的雪腮,“所以,主子可以出门了吗?”
“准了。”元知酌笑意盈盈,一双杏花眸柔俏绰约。
——
夜幕已至,爆竹声声,街市人流熙攘,车水马龙,店铺摊位张灯结彩,时不时烟花在景淮镇上空绽放,硝烟弥漫在鼻尖,元知酌有些兴奋。
“霁岱,你看河对岸的那个大鱼好生灵活。”她站在桥下,指着河对岸的鱼灯表演,灯火璀璨在她的眼底,柔娇俏的模样像是精养出来的闺阁小姐。
迟奚祉的手虚护在她的腰后,防止过路的人撞到她,掀起眼皮扫过去,没有多大情绪的气氛,只是微微颔首以表认同。
元知酌没转头,却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子寡淡的轻慢和无趣,她的小指勾了勾他温热、干燥的掌心,“你好奇怪呀。”
又绵又软的嗓音随着一声腾起的爆竹散开,传到迟奚祉的耳朵里只剩上扬的尾音,“嗯?”
“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小,而且我总感觉你对我冷淡了好多。”元知酌面容依旧,她盯着远处掉落、散开,而后发光亮起的盒子灯,迟疑地唤道:“霁岱,这么多年没见,你是不是——”
她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次城楼之上,他挥鞭策马离开,一去就是几个春秋。
而这次相遇一如当年道观般,慌乱又匆忙。
元知酌话还未说全,迟奚祉握紧她的微曲的小指,顺着骨节往上,包裹住了她的整只小手,“没有,别瞎想,只是分开太久,我也很久没有来逛过这样的热闹的集市了,我只是不太习惯。”
不习惯你这般待我。
身边是一声赛过一声的惊叹,高高悬起的盒子灯一下接一下地落下、擦亮而后被下一盏代替,眼前的景象一亮复一亮。
元知酌也感觉自己处在人流架起的漩涡里,被裹挟、被冲散、被驯化,她脑袋乱的不能再乱了,像是一锅糊掉了的粥。
即使这样,她面上依旧是笑意流转,“那也不许走,你答应了我的,每年除夕都会陪我来看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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