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却往旁边的草堆里撤开,离远了些,吹胡子道:“还是留点距离的好。”
一面往前走,陈太医一面叹道:“皇后殿下的病情已经有重到伤及心脉的程度了,用‘油尽灯枯’也不可。”
“陈太医这般谨慎的人也会说这样的词。”邬琅替他拨开面前的竹幕。
“我先是一个医者,再是臣子,殿下的病不能拖,也不能再受大的刺激了。”陈太医掀起袍子,迈上阶梯。
邬琅收敛了几分吊儿郎当,压低声音问他,“那到底有没有医治的法子,殿下可出不得半点差池。”
陈太医也知道皇后殿下于上位而言的重要性。
他能够为了美人一笑而抛弃整个朝廷,来景淮镇上过平常夫妻的日子,这或许不是明君该做的,但这确实是一个好夫君的本分。
陈太医转头仰看着邬琅,“该说的、不该说的,我早就一骨碌全部和上位说了,没定数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总之你我的脑袋都系在屋内那人儿身上。”
——
屋内,迟奚祉垂眉替元知酌擦去身前溅染的汤药,唇角的弧度有些微妙,“怎么?又都想起来?”
安神的鹅梨帐中香散发着清润的梨汁香,元知酌手紧握成拳,她想要再抬手打过去,却被迟奚祉施力压住,他要笑不笑地盯了她一眼,“朕不会再给你第二次任性的机会,你听话一点不行吗?”
“迟奚祉,是我一个人谋划偷跑出的京城,跟霁哥哥没有关系,任何人都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杀他?”说着她哽咽了一下,眼眶渐起雾气,眼角也多了抹绯色,看着好不惹人爱怜。
空气凝住,迟奚祉没有去顾自己身上撒的汤药,而是用手背轻轻贴在她的侧颈,微笑着评道:“没出汗,看来刚刚的不是噩梦。”
元知酌被他阴晴不定的性子弄得更加难受,她捂着心口的位置往床榻内退,浑身都是生着刺的模样,“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回答。”迟奚祉品味了这个词,沉静的目光看着她,半晌,才像是擦谜语一般讲了个回答出来,“就是朕心狠手辣杀了你的霁哥哥,是朕眼里容不得沙子,就凭他也敢打朕的皇后的心思。”
两行清泪流下。
看来,他猜对了她心里的想法。
轻笑了笑,迟奚祉贴着她温热的肌肤,长指缠上她的脖颈,将人掐了回来,慢词慢调像是情人间的厮磨,“霁哥哥?他对朕的皇后来说很重要么?比朕这个夫君还要重要?”
“迟奚祉!”元知酌像只被踩了尾巴还没法子将尾巴抽出来的狸猫,“你真的太偏执了。”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向下,又从下巴滴落到他的指骨上,烫出一个口子来。
迟奚祉觉着她这副模样实在难看,但也还是颇有耐心地替她擦去了雪腮上面斑斑的泪痕,低沉的嗓音轻佻玩味,
“酌儿,他已经死了,你再惦记他也没有用,不如好好想想怎样和朕认错,朕才会不罚你。”
“朕若是心情好了,也能为他寻一个风水宝地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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