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播撒陆地与海洋,更播撒到伊刻聪英俊的脸庞上。只见他面色凝重,神情略显紧张恍惚,手腕因甩钱币而微微酸疼。自打他练成飞币对阵以来,头次面对如此强悍的劲敌。
鬼火竟生灵识,暗念:
“少年郎俊美非常,比异界中五大帅哥,卫玠、宋玉、潘安、兰陵王、盛鹏怕是还得胜一筹。美玉虽良却敌不过块一废铁的敲击,他虽异常英俊,不过本鬼术下亡魂。他袋中仅有五枚钱币,我却化六位分身,看这小白脸如何应对!”
目光触及身后,瞧见少主朱舞阳,伊刻聪内心担忧稍宁。
突地,鬼火“滋滋”作响,音若灵蛇吐信,变幻成以椭圆排列的六道鬼火。各个浓烈吐着火星,难分真伪。
朱舞阳神情憔悴,目中尚有三四分呆滞容,手中紧抓着小葫芦,双腿不由得微微发颤,五脏六腑亦生疼痛。李怜观其忍受病态,冷不丁问道:
“得病就得医治,永不医治就永永远远是病。既受病痛折磨,应足不出户,疗养为宜,何故东奔西顾的呢?”
朱舞阳讷讷出神,半晌才哀叹道:“不如意者八九事,得意只在一事耳!哎!奈何!奈何!我本在母亲腹中就注定是个死婴,娘却固执己见,选择用生命让我苟延残喘下来。”
略感神伤,停顿一忽儿,继而道:“大人们说我母亲酷爱踏青游历,是以我虽多病,却也要四方奔走。我常常就觉得,她就在我身旁,同我一道摘果子、捉螽斯。想来也有些不大正常,却终……。”
晶莹泪珠雨点似的滚落,一时语塞不能言语。
李怜大生后悔多话,劝慰道:
“老辈人代代相传过,做过好事的人一定会上天堂享福,说不定此刻你母亲正啃着鸡腿坐在柏木椅上看你呢!”
朱舞阳复了几分精神,淡然道:“我母亲是食素的,荤腥不沾。”抬起小葫芦给李怜看,“只需用唇沾些这葫芦中特质的药酒,我就能在一个时辰内病体全无,功法略有增长。这药酒极难炼制,父亲历经千辛万苦,一年才能治出不到两壶,也……。”
李怜早夺过小葫芦,起盖仰头狂喝。
朱舞阳眉毛骤蹙,却又舒缓,凄然道:“难得相逢一位好朋友,身死也无大碍!”
唯有露出破绽,才能一击即中,使其殒命,伊刻聪深谙其理。
然而鬼火并不给他丝毫进击的机会,相反,鬼火却蠢蠢欲动。
功起膻中,守好门户,右手探进钱币囊。
“呲呲呲呲呲!”
手起处,五道寒光发出破空之响,直打五个鬼火。
鬼火自认胜局已定,将真身暗挪在第六处上,暗暗得意洋洋。谁料方挪移到第六处鬼火位上,一道寒光堪堪将进,鬼火大吃一惊,慌不迭侧退两三丈。
趁这间隙,伊刻聪已展动轻功入了主堂,拱手拜道:“小子来迟,望少门主恕罪!”
那鬼火狠狠难平,正欲发难,却被老大喝止道:“且由他进,看他这区区凡人,如何活着走出咱们这个鬼火大阵。”那鬼火只得回归原位,暗暗生气。
朱舞阳不置可否,接过李怜递来的小葫芦,却听李怜道:
“酒真是人间最最难能可贵的宝贝,如今我是舒服了。喝了你一半,有事但请吩咐,无有不从。”
朱舞阳坐定,道:“伊兄弟进来都颇费周章,再带我二人出去,必然不能办到,终究无意。”
“那也不尽然,是阵就得有个破绽,俗称阵法之眼。若是摘除其眼,其阵法不战自溃。”伊刻聪言毕,陡然凝功于右掌,力贯右臂,虎似的压击向李怜。
李怜毫无防备,却胜在方才喝过酒,机警三分。慌忙功起膻中,以八九玄功劲道凝聚掌心,拍向来人。
“碰!”
两掌即合又疾分,伊刻聪连退三步,晃了三晃才站稳身躯。
李怜稳若泰山,一切如常,疑惑道:“伊兄何故如此?半葫芦酒至于和我拼命吗?”
伊刻聪缓口气,道:“必将用厚重的力道打去,才能奏效。我第三步左脚务必留意,务求成功,切不可优柔寡断。”
走了两步,伊刻聪食指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字。李怜一看即明,要自己攻其阵眼。
“眼!”
李怜目注伊刻聪的左脚,伊刻聪扭头来回扫视五方鬼火。
忽然,多病秀才朱舞阳问道:“既然这位置如此重要,会在一个特定的位置任人宰割吗?”
伊刻聪依旧来来回回打量鬼火,言道:“自然可以改变位置,好似水之无形,无有下手之处。好在我能在一瞬间,阻止其改变方位。”
伊刻聪左脚尖向上微起,正指着左侧上窗户外那个鬼火。李怜当机立断,展八九玄功拍向那鬼火。
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四处鬼火吐发黑气,要来制止李怜。
神尧门家臣伊刻聪,外号“播财击胆”。播财指其擅长发射钱币,十丈见准,例不虚发;击胆乃危命时使用,拍肚逼出胆汁,化气而攻,施展后却身体软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刻已拍出胆汁,用功法化气,攻向四处。四处鬼火只得作罢,忙来应付无穷气体。
阵眼火鬼道行颇深,李怜展动八种功法依次递进,丝毫不奏效。急的他心里直抓痒,却见伊刻聪脸色煞白,身前胆汁渐渐消亡,不由暗自苦闷。
堂门外传一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