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奚祉去到了苻沛邻国的边界,第二日回来时倒在了公主宅院的门口,被人抬进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血,看起来伤的不轻。
“吱呀”一声槅门被打开,元知酌掀着裙摆往里头走,她头上繁重的饰品还未来得及摘下,一步一摇,她显然是刚从宫里出来。
迈过门槛,透过竹帘,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人人影趴伏在床榻上,随着呼吸的起伏薄被也随之起伏。
知道他还活着,元知酌心尖的石头落下来了一些,脚步也跟着稳重了许多。
“我只说了让你教训一下,没说要他的狗头。”轻拨开竹帘,元知酌站定在床榻旁,眸色平平,秋蕊替她搬来椅凳。
迟奚祉的手臂搁在软枕上,左臂的上方有一道很深的刀伤,元知酌蹙了蹙眉想要看看他的伤疤,俯身掀开他背上盖着的被子,却感受到一股对抗的扯力,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道:“松开。”
“公主,这不合礼数。”阖目养神的迟奚祉侧过头仰视着她,纤长微卷的睫羽下垂着,遮住了泛着绯色的下眼睑。
难得的,他的脸上浮现了些许局促和慌乱。
“不合礼数的也不止这一回了。”元知酌的手顺着被角抚摸在他后颈下的那块皮肤上,薄薄的皮肤上有一道浅粉色的伤痕,浮现在他白皙的皮肉上并不突兀,她饶有趣味地调戏道:“外头的人都传你是我养的小白脸,看一下怎么了?”
她的语气有些恶劣轻佻,看着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觉着我见犹怜,心底莫名生出一丝邪念,“我再说一遍,松开。”
话音落下的一刻,元知酌强硬地扯开了他的身上的薄被,窗外的春光明媚,杨柳如烟,反倒衬得室内的温度有些低。
迟奚祉的肤色很白,后背的肌肉线条也很漂亮,可横斜上了几条可怖的鞭痕和刀疤,新新旧旧交叠在一起,颜色深重的压在颜色浅的上面,犹如极好的瓷器上出现的裂痕。
不该有的。
元知酌叫人取来丹参羊脂膏,黄褐色的膏药化开在指尖,元知酌弯腰轻轻抹开在那几处伤疤上,略有所思的声音没入了悠悠春寒,“以后你按着我的话做事,不许擅自行动。”
她不喜欢他总违背她的命令,也不喜欢他弄得一身狼狈回来。
迟奚祉仰了仰下巴,覆靠在床头的枕头上,轻笑了一声,沙哑的嗓音难辨情绪,“公主是在为那畜生感到可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