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尧翊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在元知酌的身上。
这是他唯一不能容许的。
“酌儿,以后别再动逃跑的心思了,你甩不掉我的。”迟奚祉警告了她一句,又闷又沉的嗓音像是被沙砾摩挲过的玉石,最后的尾音隐没在了空中。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若是再跑,带上他,他也就不气了。
怪世空壳,她生气铮铮,只消一眼便见红尘滚滚而来。
迟奚祉屈手替元知酌擦掉眼尾的泪水,捏了捏她绯红的脸颊。
温香软玉,还是生杀予夺,只要是她,只要她还要他。
——
“秋蕊,替我备水。”透过薄纱,晨曦初起的曦光朦胧进眼底,元知酌撑着沉重的身子起来。
旁侧的桌案传来沙沙的书页声,想来是“秋蕊”在整理昨日她翻乱的话本。
只是半晌,“秋蕊”也没有答应,元知酌从外榻拣了只如意枕垫在腰后,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闷在从脚踝上传出来,她抬了抬腿,那条金色的脚链上坠上了颗一枚小巧清泠的铃铛。
她的脚踝纤细,覆满了鸽血玛瑙的镣铐顺着莹白的小腿下滑,将原本掩着的那道咬痕漏了出来,那抹艳色嵌在她的肌肤上,实在太具冲击力了。
像是被人豢养的名贵鸟儿。
元知酌脸色不大好看,她掀开锦被,视线顺着蜿蜒的链条想要找到镣铐的另一端,她起身往床尾探去——
床柱顶端的紫龙嘴里含着一颗夜明珠,而脚链的尾端就锁在那龙嘴里,她尝试着拽了拽。
没有什么效果。
强力拉扯的几下,金链摩擦碰撞在那龙的利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可龙嘴咬的很牢,像是把脚链嵌进去再请工匠镶的夜明珠。
除非把龙头砍下来,否则凭元知酌这点功夫,蜉蝣撼树般的无用。
元知酌搞累了,她半靠回在床头,身上未拢严实的纱衣顺着肘腕下滑,肌肤凝脂,红痕如棠,密密匝匝点缀在一片一片的青紫色上。
铃铛的温度很凉,贴着她的肌肤,像是某人冰冷的手指。
元知酌的脑子里闪出那些放浪淫乱的场面。
原本镣铐上是没有戴这枚小铃铛的,在中途,迟奚祉说她的声音太甜太软了,要配一些别的来解解腻,于是才起身给她戴了颗小铃铛。
他任由她的腿架在半空不上不下,而风每吹拂一下,清越的铃声都会随着她娇吟而响。
美人图易画,可情致难摹啊。
元知酌略微带点潮湿色的眼尾晕上殷红,耳根慢慢热起来,她支着额角揉了揉,想要清除这些不堪回首的画面。
她缓着情绪复又朝外唤了一声,“秋蕊——”
没听到“秋蕊”的回应,昨夜轻懒浪荡的声音从榻外遥遥传进来,“酌儿不必再唤,秋蕊已经回宫去了,这院里只有你和我。”
迟奚祉坐在暖洋洋的熹光里,潋滟漂亮的狭眸低垂着,很是认真。
一帘银纱金绸般的光晕打在书案上,覆上他骨节分明的长指,他不动声色地翻动着手里的话本,指腹轻压在页脚,有意无意的摩挲将翘起来的书页边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