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扶着门框的手微不可察地往下掐了下,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乐意,她没应,等到肩上落了件衣袍,她才堪堪用纤指向外指着,“秋蕊,你觉得这儿熟悉吗?”
她总觉得这里像是以前的苻沛皇宫,构造、风格几乎一模一样,她也似乎还是那个骄矜放纵的掌上公主。
“殿下说笑了,这竺桉园是年初才刚建成的,哪来的熟悉感?莫不是殿下提前看过了图纸。”秋蕊微笑着,走到她的身前,垂头细致地帮她扣上玉扣。
她的动作依旧麻利,替她理好衣衫上的褶子后,又去到了书案旁整理元知酌翻乱的话本。
元知酌盯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的滋味难说,忽而,很轻的嗓音散在梨花雨里,“迟奚祉想要我去找他吗?”
秋蕊回过头,她的眼睛在渐黯的天色里很是明亮,半是规劝地说道:“殿下,您若是能够主动去找上位和好,他会很高兴,您——”
思索着,秋蕊补道:“将来也会很开心的。”
——
迟奚祉在园东,元知酌走过去也就半炷香不到,她没让秋蕊跟着。
墙头上抽芽的老树盖在了新修的琉璃瓦上,黑黢黢的树皮层层叠叠,日光撒下的金粉浮在池塘的水面上,看得人心跟着浮起来。
绕过一段水榭长廊,便进到了书房里头,元知酌敛回视线,她屈指叩门三声,没有得到答应,复又重复了两遍依旧无人开门。
心里有些疑惑,见未锁紧的槅门漏出一条细缝来,她轻轻推开屋门,微不可察地“吱呀”声,并未惊扰到里面的人。
四周的窗户紧闭,似乎是害怕外面绮丽的黄昏照进来,几盏点燃的台烛下是浸了墨的御笔,堆积了一段时日的奏疏歪斜地占据了半边书案。
元知酌扫了一眼没有多看,目光在屋内巡视了一圈。
桌上还放着未干的墨渍和一盏冒热气的清茶。
只见痕迹,不见其人。
难不成他有事出去了?
在寂静的氛围里,一声低哑的喘息从左边的书架旁传来,元知酌打道回府的脚步顿住,她看向声源处。
隔着一面墙,需要从最里面的书案旁绕过去才能进到另一边。
元知酌抿了抿唇,好奇地走过去,在探头的那一刻她有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到——
迟奚祉身上单着了件里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骨节分明的手盘踞着异常凸起青筋,那样冷白的手指紧握在一件绣了牡丹凤凰的心衣上,似乎与另外一些雪白的东西重合了。
似乎是快慰,他咬着细带的唇微微张开,压抑着的低喘溢出来,像是好久未开封的醇酒被揭开、被倒出、被畅饮。
她听到了她的名字从他的唇舌间磨出来,混了粘黏的腔调,婉转如是燃烧的绞架,“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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