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楼台,银屏冷光,叠落的衣衫蜿蜒了一地,一个吻随着波滟堆起千尺浪。
即使岁月荒芜、刻薄、欺瞒,但此刻爱如陈酒酿,是恰到时节的契合。
迟奚祉眸色沉沉,冷眼看着她意乱又情迷,将她额上覆着的薄汗拭去,漫不经心地问她:“今天去诏狱干什么了?”
“下……”顺着他的话,元知酌心如竹林,飒飒作响。
刚对上迟奚祉的视线,外头突然传来一道低声,打断了室内的柔情蜜意,“陛下,晏淮瀚死了。”
元知酌心底凉到颤了颤,迟奚祉温热的手顺着她脊背的骨节缓缓上移,轻慢又安抚的动作,她却止不住绷紧了薄瘦的脊背。
迟奚祉并未理会外头报信的人,要笑不笑的眼深深地盯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完。
元知酌主动往他大腿面上近了近,瘦小的身子被他的影子遮得完完全全,“柔软无骨般地覆在他的耳边,湿红的唇瓣微张,下毒。”
抬眸之间,心虚压下,野心毕现。
迟奚祉的长指轻敲,微微打转的指尖忽而捏住了她的后颈,施力将她扯远了些,笑意散漫,骂了一句:“好大的胆子啊。”
被他掐着的软肉有些疼,元知酌微微起身跪立在他的腿侧,涂了豆蔻的纤指轻刮在迟奚祉的双喉结上,碰到某个地方时狠狠地戳了进去,下一瞬又收敛了力气。
迟奚祉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他还要问她,这不是摆明了想要好处吗?
元知酌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灼灼地凝视着迟奚祉的脸,对方漆黑的眼眸有些发沉,讲不出是薄愠还是纵容。
想起前日被杨宗一行人撞破的场面,她又有些后怕,指甲不甚没控制好,掐进了迟奚祉的皮肉中,凹陷出一个月牙形的印子来。
对方轻轻地“嘶”了一声,却没有制止她的动作。
元知酌低头而下,微卷的发尾像是钩子,扫过迟奚祉的琵琶骨,在半空中摇曳生姿。
她朝他漾出一抹勾人的笑来,雾气的眼尾绯红又上挑,喉清嗓嫩比那树枝上的黄鹂还要好听:“陛下,我的手段不干净,恐让人抓了把柄,得您包庇我。”
她说的是“得”,不是“求”。
冠冕堂皇的。
迟奚祉掐住她心口秾艳的刺青,轻嘲,“凭什么?”
“凭陛下舍不得啊。”膝盖跪的酸,她微微坐下去了些,乖巧懂事坐着,只是衣冠不整像是只断翅的蝴蝶,轻飘飘地跌在他的肩头。
头很晕,元知酌一下没控制好,完完整整滑了下去,幸好迟奚祉拉了她一把,不至于跌下床去。
她肚子也有些难受,声线更是带上了娇气,“我放火,陛下把风,不是么?”
凭她借的是他的势,凭她要拿的是他的权。
上一瞬还娇娇柔柔像颗碎了的玛瑙石,含着的泪绝艳枯败,转眼又凌厉冷静地拉他入局,就是断头花,她也是朵将折断的枯枝扎进敌人胸口的冷花。
温香软玉,生杀予夺,都只不过是她示人的手段罢了。
太妖气、太风情了,色真真是把刮骨刀,刀刀要人性命。
“以色侍人,勾引朕呢?”迟奚祉掐着她的脖颈,低头咬住她的下唇,以一种更加侵略和占有的姿态将她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