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砸在云栖后颈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右腿骨发出"咔"的轻响。
沈砚的血滴在她手背上,带着铁锈味,混着黑雾里腐臭的气息直往鼻腔钻。
她死死攥着半块烤红薯干,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方才那声"咔嚓",不知是陆沧溟的护盾裂了,还是她最后那点希望碎了。
"周药师!
叶护法!"顾师姐的尖叫刺破轰鸣。
云栖勉强抬头,正看见那团黑浪裹着腥臭撞进叶护法胸口。
叶护法的衣襟瞬间焦黑,整个人被掀飞五丈远,撞在蔡道长刚布了一半的阵旗上。
阵旗"噗"地折成两截,他嘴角溢出黑血,却还在挣扎着摸腰间的匕首——那是他倒戈时,云栖亲手塞给他的。
"撑住。"沈砚的声音像浸在血里的碎玉,他用断剑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云栖后腰,将她往石缝里拖。
云栖看见他玄铁剑断口处还粘着陆沧溟的紫芒,刺得人眼睛生疼。"老周的治疗术需要三息。"沈砚喉结滚动,额角的血顺着下颌滴在她肩头,"我数到三,你爬过去。"
"不。"云栖反手攥住他手腕。
她能感觉到他经脉里的灵力乱成一团,像被暴雨打湿的灯芯,"你伤得比我重。"
"云栖!"周药师的声音带着哭腔。
云栖偏头,看见他跪在柳仙子身边,左手按在柳仙子心口输送灵力,右手却朝这边拼命招手。
柳仙子的净化光只剩指尖大小,像颗随时会熄灭的星子,而她怀里的叶护法,黑血已经漫到了周药师的鞋尖。
沈砚突然闷哼一声,云栖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块盾牌碎片。
碎盾上还缠着陆沧溟的血祭符文,正滋滋地啃噬他的血肉。"三。"他咬着牙,突然将云栖往周药师方向一推。
云栖踉跄着扑出去,膝盖磕在碎石上,疼得眼前发白,却还是抓住了周药师伸过来的手。
"闭气!"周药师的指尖泛起暖黄光晕,按在她右腿上。
云栖疼得浑身发抖,却听见骨茬复位的轻响。
余光里,沈砚已经撑起身子,断剑指向天空——那是给冯书生的信号。
"攻击模式变了!"冯书生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云栖转头,看见他蹲在块凸起的岩石后,手里的竹简被灵力激得哗哗翻页。
顾师姐贴在他身边,指尖快速在虚空划动,将陆沧溟的每道紫芒轨迹都刻进灵气里,"刚才那七道盾破斩,间隔都是三息!"
"老冯说得对!"罗书生从另一侧窜过来,他的儒生长衫沾了血,怀里还抱着本翻烂的《上古劫战录》,"当年魔修无妄被围杀时,也是用血祭撑着,最后三击必定力竭!"他翻到某一页,举起来给云栖看,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个浑身冒黑气的修士,"你看这注解——'血祭者执念越重,灵力反噬越快'!"
云栖的心跳突然快了。
她望着黑雾里若隐若现的陆沧溟,他的法袍已经破成布条,露出胸口狰狞的血祭阵。
那阵法原本该是紫的,现在却泛着青,像烂在地里的茄子。"他撑不住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但他的执念...还在。"
"那便趁他病要他命!"石谋士挤到近前。
他平时总摇着羽扇的手此刻攥着把短刀,刀鞘上还沾着冯书生的血,"蔡道长的聚灵阵还差半刻,汪药师的回元丹能撑一柱香。"他指了指远处正掐诀布阵的蔡道长,又晃了晃腰间的瓷瓶,"我们需要——"
"正面牵制,侧面突破。"沈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云栖回头,见他不知何时拔了后背的碎盾,伤口处冒着重叠的血泡,却还在往剑刃上渡灵力,"我带铁师姐、陈将军的人正面冲。"他看向铁师姐,那姑娘正把染血的长枪往地上一杵,枪尖戳进碎石里,"你带着神兽压阵,专砍他的护心镜。"
"得令!"铁师姐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虎牙。
她拍了拍身边的锡道长,后者立刻掐诀,空中传来清越的凤鸣——那只被他召唤的青鸾正用尖喙啄开黑雾,红色尾羽扫过之处,紫芒竟淡了几分。
"云栖。"沈砚转回头,血污糊住了他半张脸,却遮不住眼底的光,"你带叶护法、柳仙子绕后。
他的血祭阵在胸口,那里...是他最弱的地方。"
云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叶护法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虽然还捂着胸口,但手里的匕首在发光——那是她用灵田的青竹根削的,专门破血祭阵。
柳仙子的净化光也重新亮了,像团小太阳,在她掌心滚来滚去。
"冯书生、吕书生。"云栖提高声音,"远程压制!
他要是结印,你们就用符文箭射他手腕!"
"早备好了!"吕书生从袖中抖出把青铜弩,弩箭上缠着金色符文,"这是用上古农典残页的灵力淬的,专克邪修!"
"汪药师!"云栖转向那个正往瓷瓶里塞丹药的白胡子老头,"丹药发下去,每人两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得嘞!"汪药师抛来个瓷瓶,云栖接住时,还能摸到瓶身残留的丹火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