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何雨柱天不亮就到了食堂,哈出的白气在玻璃窗上结了层冰花。他掀开盛馒头的笼屉,眉头猛地皱起 —— 雪白的馒头尖上,竟沾着星星点点的煤灰。
"李师傅," 他敲了敲案板,"昨儿夜班谁当值?" 对面揉面的老李手一抖,面团掉在地上:"是...... 是杨厂长派来的小宋。" 何雨柱没再说话,蹲下身捡起馒头,指尖搓了搓煤灰,跟锅炉房的细渣一个样。
厂门口的保卫科刚开门,他就甩着馒头进去了。"刘干事," 他把证物往桌上一放,"麻烦查查昨晚进出后厨的登记本。" 阳光透过铁栅栏照在登记表上,小宋的名字后面,跟着贾张氏的煤票编号,像一串不怀好意的省略号。
四合院的煤棚又少了两筐煤球。何雨水举着笤帚站在当院,笤帚穗子上还沾着煤渣:"哪个没脸没皮的?偷煤球偷出瘾来了?有本事偷杨厂长家的蜂窝煤去!" 贾张氏正在给槐花补棉袄,针尖 "噗" 地扎进指腹,血珠滴在补丁上,跟煤渣一个颜色。
晌午开饭,食堂里闹开了。有工友举着窝头嚷嚷:"何班长,这面里掺沙子了吧?" 何雨柱舀起一勺菜汤,汤面上漂着半粒煤渣:"各位," 他敲了敲不锈钢饭盒,"从今天起,后厨实行双人值班制,保卫科的同志就蹲在案板旁,谁要是再往面里掺东西,直接送派出所。"
杨厂长的办公室传来摔茶杯的声音。何雨柱站在门口听了会儿,转身去了锅炉房。张干事正往炉子里添煤,火苗 "轰" 地窜起来:"雨柱,杨厂长找你茬呢?" 他笑了笑,递过个搪瓷缸:"张哥,尝尝新熬的棒碴粥,里面没掺煤渣。"
雪在傍晚时分下大了。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往家赶,车筐里装着给铁生买的棉鞋。路过街角副食店时,看见贾张氏正踮脚够货架上的盐,蓝布棉袄上沾着的煤渣,跟食堂馒头里的一模一样。
夜里,何大清蹲在煤棚前抽烟,旱烟袋的火星子在雪地里明明灭灭。"柱子," 他突然开口,"我看见贾张氏今儿个往棉袄里塞煤球,鼓鼓囊囊的像只老母鸡。" 何雨柱没吭声,摸了摸怀里的保卫科调查报告,上面贴着贾张氏偷煤时的脚印拓片。
更漏声里,西厢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何雨柱掀开窗帘一角,看见个黑影正往煤棚移动,麻袋拖在雪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他摸起手电筒冲出去,雪白的光束里,贾张氏的补丁棉袄格外刺眼,麻袋口还掉出半块没吃完的煤球。
"贾张氏," 他按住她乱挥的胳膊,"这么大岁数了,学什么不好,学耗子打洞?" 保卫科干事从煤堆后钻出来,手里举着登记本:"大妈,这月您家煤票早该用完了吧?" 贾张氏瘫坐在雪地上,怀里的煤球滚了一地,在月光下像串黑珍珠。
雪停时,食堂的黑板报又换了内容:"盗窃食堂物资者,依规处罚。" 配图是只戴着瓜皮帽的老鼠,正抱着煤球往洞里钻。路过的工友们哄笑,何雨柱却注意到,画老鼠的粉笔颜色,跟贾张氏补棉袄的线团一个色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