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星辰音乐的空荡练习室里,张明宇盯着镜中陌生的自己。黑色工装裤,oversize白T恤,左耳戴着临时买的耳钉——这套造型师搭配的演出服让他浑身不自在。音响里播放着刚完成的solo曲《制作人的自白》,他却连最基本的走位都踩不准节拍。
"停。"
Winter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她盘腿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Pingu企鹅玩偶,膝盖上摊着编舞笔记。"第七个八拍又错了,"她指着镜子,"转身时重心要在左脚,不是右脚。"
张明宇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呼吸还未平复:"我当初是怎么当solo歌手的?"
"靠蛮力。"Winter笑着扔过毛巾,"当年那场《人气歌谣》,你跳错三个动作,但嗓门大得盖过垫音。不过嘛,我还是很看好你的,JMU xi(张明宇艺名)"
记忆闪回那个雨天的露天舞台。二十二岁的他因为紧张,把精心设计的舞步忘得一干二净,最后全靠嘶吼着完成表演。
音乐再次响起,张明宇尝试用制作人的思维分解动作。第一节主歌是卡点转身,第二节加入手臂wave,副歌部分则设计成与伴舞的互动——本该如此。但当他真正跳起来,身体却背叛了理性,变成某种原始的本能反应。
"对!就是这样!"Winter突然按下暂停键,"你刚才那个即兴扭腰,比编舞老师设计的帅十倍!"
张明宇喘着气看向镜子。那个笨拙的舞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头发乱糟糟地翘着,T恤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眼睛里却闪着久违的光。
录音室里的战争更为惨烈。作为业内闻名的完美主义者,张明宇第一次尝到被自己折磨的滋味。第五天凌晨,当他第37次重录《制作人的自白》副歌时,终于摔了耳机。
"太难听了。"他盯着调音台,"音准、气息、情感全都不对。"
Winter从沙发上抬起头:"因为你一直在用制作人的耳朵听歌手。"她走过来,摘下他的监听耳机,"JMU从来不是技术流,记得吗?"
她调出张明宇当年的demo《锈》,按下播放键。年轻的张明宇唱着走音的副歌,背景里还能听到地铁呼啸而过的杂音。
"这才是人们爱你的原因。"Winter轻声说,"那种'去他的完美'的劲儿。"
第二天,张明宇带着老式Walkman去了汉江公园。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自己十年前的作品,他沿着自行车道慢跑,直到肺叶发痛。某个转弯处,一段全新的旋律突然闯入脑海。他坐在长椅上,用手机录下这段灵感,背景是孩子们玩滑板的嬉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