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皇后雷厉风行,很快就将宴会办了起来。
去年大约这个时候就办了一次,目的是为了给广平王殿下选妃,今年又办,许多人猜测大约是皇后娘娘对苏芩十分不满,借此向世人表达自己的态度。如此一想,许多有女儿妹妹的人家就蠢蠢欲动起来,以前皇后娘娘看不上她们那是因为没有对照组,如今对照组明晃晃地在哪儿杵着呢,如此一对比,说不定皇后娘娘就看上她们了。
近几日,京城的绸缎铺的货物都快卖脱销了。
就在这个时候,郭一陶的马车低调地进京了。
原以为新朝百废待兴,必然萧条颓败,可亲眼看见之后,就大吃了一惊,如今的京城虽然比不上他年轻时见过见识过的王朝盛世,却比他想象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熙熙攘攘,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大胆奔放的女子,她们恣意笑闹,不惧路人眼光,活得自由自在。
不像他曾经来过的京城,街上几乎没有女人,就算有,也将头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如今想来,他所看到的盛世并不是盛世,而是末日最后的绚烂。
“主公,已经将降表递给兵部了,到现在兵部也没给个回信。”一个谋士模样的中年男子蹙着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先晾着我们,然后等我们坐不住了,主动降低谈判的条件。”郭一陶闭着眼睛,“不急,他们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戒骄戒躁。”
谋士岳道心并不赞同他前往京城主动投诚,不就是折损两个孩子吗?主公春秋鼎盛,再生一个就是了,为了两个不争气的蠢货,搭上自己的千秋大业,实在不值得。
可是主公执意前往,他不得不陪同前往,只盼着陆豫章看在他们主动投诚的份上,给予他们最大的优待。
若是陆淮知道了他们的想法,肯定要笑话他们白日做梦,傅明渊这个曾经有可能当上太子的人,他都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对方只能忍着,不敢还嘴不敢还口,你一乌合之众的头目,在一众起义军中都排不上号,还想要好处?想得美?
若说郭一陶能成气候,靠的是祖上积德换来的一点儿气运,要不是陆淮当时急着攻打京城,将他这一小股势力给忽略了,哪儿会给他成气候的机会?
说是成气候那是抬举他,在陆淮眼里,这就是一股占山为王的匪类。郭一陶的势力在岭南一带,他带着人往深山老林里一躲,不熟悉地形的人就会在里边迷失方向。
大局当前,谁会将一股土匪往眼里磨?
他递交的降表,陆淮只扫了一眼就丢到一边去了,让人将他们晾着,敢行刺广平王,那可是诛三族的大罪,能留他们一条命就不错了,还想谈条件?多大的脸?
于是,郭一陶一行人被扔到驿馆就不管了,好吃好喝的供着,但是不能出门,门口有守卫把守着,也无法跟外界交流,更不知道外界的消息。
他们就像是被风干遗忘的腊肠,随风飘曳。
在被关了十天之后,郭一陶终于坐不住了,“去将吴世平叫来,我有话问他。”
事实上,到现在脑子都是蒙的,为什么接齐王出京,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明明他派出去的都是精锐,原该万无一失的。他的一对儿女现在关押在何处?是否被欺负被虐待?他以为他进京之后,可以跟陆淮乃至陆豫章进行谈判,可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谁会跟一个手下败将谈判?或许手下败将都不算,对方压根本攻打他们,是他们自己跟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岳先生得了消息,就出去了一趟,不多时回来禀告:“这几天,应该能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吴世平早就被陆淮的人斩杀于刀下,是无法回应他了。
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来吴世平,郭一陶就知道事情不妙,陆淮可能已经知道他跟傅明渊的关系了。若只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搞刺杀,他有信心含糊过去,就是跪着求,也要求得陆豫章的原谅。可是,解救前朝预备太子,这就是谋逆大罪,就是他磕破脑袋,也求不来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