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那一身老骨头便乘风而来,从那墨颠的老家连夜再至这京都,这京都的繁闹而至不如那乡野里的民风淳朴。
而那墨辙也甚是欢喜而来,那墨颠从小不听父言,向来依着自己的性子而为。
好在如今受到贺琅玥的赏识成了如今大理寺卿,否则这墨家当真是与官场陌路了。
这些日子,收到京都来的消息,墨颠日夜思念他,他闻之大喜,便连夜加急而来。
到来时,还是清晨,并无车程上的酷暑,即刻拍打着大理寺的大门,将那大理寺中人惊醒。
墨颠与王佑夷二人向来居于这连同与大理寺的一道侧苑,衣食住行皆于此处,明面上是方便办公了事,实则是无多余的钱银去置办屋舍。
只能够赖在这大理寺不走!这也是京都人尽皆知一事,自然在远乡的墨辙也是知晓。
他同墨颠一般,嘴硬心软,明面上同那墨颠时常争执不下,在乡里却遣人打听着墨颠的趣事。
原先有大墨颠二十来岁的长子,但在探案过程中遭歹徒所伤,落下了病根,至此只若有所病痛便一病不起,英年早逝。
之后,他便膝下无子,发妻也因这长子之死哭红了眼,他的身子也一发不如前。
好不容易才在中年时诞下了墨颠,便十分严苛待他,只想让其成才,也为这父子之间落下了隔阂。
但每当墨颠出使案件他便心惊胆颤,时刻关注其动向,从曾时的武郎杀妻案再至此次的侍郎毒使案。
一嘴花白的胡须挂在面上,染了霜华,年岁颇高,落得一身顽疾,却也快马加鞭,奔赴数十里而来。
仅仅用了八日功夫,便行了这十日的路程,这京都上下无一惑然。
墨颠听得这一番叩门亦是十分惑然,这大清早的才刚下了早朝,方与那宋南归一顿争执,正欲休憩,却落得这重重的叩门声。
“臭小子,你给我出来!”奈何这叩门之声不是以门环所叩,却是以他常年所拄拐杖而击打,击叩的声色极为妙意,让那车夫家丁瞧得几分讶然。
屋内人听到这声响,似乎认出了来者何人,王佑夷正欲去开门,却被那墨颠挡在了前头,一把扯开那大理寺大门。
探出头的却是那墨辙的花白胡须以及那一脸褶皱的面容,发缕并未全白却是亦是黑中布着白发苍茫,况似历经了沧桑,瘦弱的更显其苍白憔悴。
但他那不服输的老顽固性格,却是一点未变。
阔别一载,性子未变,那容色却是更为沧桑了。
“老爷子,你来啦。”墨颠哈哈一笑,却见那墨辙踏入门槛,朝着这大理寺中景观细细一望,恍若年轻时的英姿勃发皆历历在目。
正在此刻,墨颠一伸手环住了那墨辙的肩,正如兄弟般的神采。
“老爷子,这一载过的如何。”
墨颠眉梢带笑,那吊儿郎当的神采全然落在了那墨辙一簇花白的鬓发上,眼底正是空洞无彩。
敛回神思,墨辙再回神看见那墨颠以兄弟之谊待他,心下怒不可遏,如同烈火灼烧其思绪,再次拾起手中的拐杖一击墨颠的大腿。
一击之下,力道十足,全然不似那年过花甲的老者力道。而那墨颠也因此一击,朝一侧猛一踉跄,险些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