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色微光伴着竹影如梦初醒,犹如穹顶下那一般的波澜壮阔,气势凝足。
二人交顾相视,一言一辞皆是诛心,无心阖上了双眸,陡然将一切寄托于此。
却见得此时,沈清绾的眼底覆上了一层掠红色的光彩,嘴角掠出一道邪魅的弧度,与她那清丽容色极为不符。
“奉子成婚。”她的话语清润,却从言语中吐露出虎狼之词。
只有如此,她才可再赴之巅,她才可借着流言一蹴而就,而此也是她最后的希望。
无心一顿,回眸间,那微阖的眸子陡然睁开,将视线落到那沈清绾的眸子上去,唇间微微诧异,不解其言。
奉子成婚?如何奉子成婚?莫非是再要使手段去迷惑贺琅珏行那夫妻之实。
但如今有了前车之鉴,他便不会这般轻易的上钩,那贺琅珏虽是心软之人,但却不是愚笨之人。
此时,无心的心绪犹如针扎,如万箭穿心,枪林箭雨般坠落,但他却要隐于一切归于心底。
却见那沈清绾眸色凌冽,如利刃般寒芒,她摇了摇头,咬唇,静静而视:“那贺琅珏不会如此轻易上当,如今仅有你可助我了,这世间,我只能信你。”
刹那间,他的神思涣散无言,微一踉跄,险些跌落,唇齿间的鼻息在惊骇之余流转,伴着那一记微风而散去。
信他?这般话语,他似乎已明白的七七八八。
他虽念过这般情形,但终归不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为了他人而已。
“你真当我是你的走狗?”他的脸不禁一沉,积蕴终归一处,无心那心底积压的怒意拔地而起,如同炽火红莲般漫开。
他助她攀上高位,如今竟是向他提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要求,当真是可嗟可叹可悲。
他虽是卑微但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子,自当希望立足于天地。
无心怒之,正欲抬腿便走,拂衣一怒,震慑九霄,将心下的怒怨在此刻一并发泄。
他本想再助她一次,她却是提出这般要求,如何忍受,纵然他再爱她,也不是这般千依百顺之人。
他那背影匆匆,流光而去,拂衣伴着漫天的微光,敛黯的穹顶。
沈清绾见况指端一顿,慌一愣神,下意识的冲上前环住了他的腰身,以面颊抵着他的脊背。
这面颊与脊背交顾处,纵是温凉如水,轻拂的双颊尤为黯然。
“阿恹,求求你。”话音一落,正是泪如雨下,哭的梨花带雨,言辞间的带着几分的颤音,一字一句皆是化骨柔情。
这般渴求,且是这一句阿恹,他再次心之彷徨,每当她唤及阿恹时,他便会想起年幼时那般明媚无邪,心绪亦是缓和平静。
但这般不知廉耻之事,他又如何能纵容?
且是为了那个贺琅珏。
无心将心绪间的狠绝泵发,沉下眸子怒言道:“任何事都可以,唯独此事不行。”
“为何不可?”沈清绾反问,双眸瞪大,言辞中环着不可思议,随即将指端向上延伸,直至触及他那冰凉的锁骨时,才再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一阵阵酥麻从锁骨处,传入心口,而她的指端亦是一处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