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五个老僧自然在海外岛屿上,早早听得。
但随着她身姿舞动,剑光缠绕,那酒杯终究安然无恙,落到王尔馨手中,依旧用左手食指和拇指捏着。
凌乱发髻随意飘荡,王尔馨仰首,杯酒入肚。见她仰俯间,脖颈洁白如雪,红白交映,更是高处不甚寒的美艳。
“滚!”
瘦老僧面对如此威势的江湖女子,心中未免七上八下,有些不知所措,僵在当场。
身旁一胖脸老僧手打佛势,冷然道:“佛祖虽然仁慈,还有狮子吼,怎可不警醒呢?”
清酒缓缓倒入玉杯中,王尔馨表情茫然,一根凌乱的头发忽然掉落,轻轻飘到她杯里。
“那就出手吧!”王尔馨不顾发丝,又仰头喝干,却丝毫不防备,极尽轻视。
“老衲要出手了。”胖老僧倒有些难为情,因那女娃始终都不曾将正面对视,“老衲先出一手我佛如来的金刚掌,望你知难而退,犯错即改。”
周身蓄力,佛光逐渐肆虐,波及周围花草,竟连月亮也被感染。胖和尚手臂胡乱舞动,毫无规律,却正是佛家大道所出。
这种功法本就霸道非凡,若非当年四大兄弟之国,元、享、利、贞,禅宗岂会飘荡入海。
因此虽修善佛,心中无不存着一口怨愤之气。
王尔馨痴痴瞧着手中宝剑,思绪仿佛回到自己十三岁时,在碧辰宫受教种种。
一个迷茫的小丫头,一方高大的教师堂。
一位严厉的女师傅,一根粗壮的竹戒尺。
一轮皎洁的天上月,一番淳朴的告诫言。
“我花派第三代,或者第四代始祖,因情所困,是以不愿意再用剑。但花派前生就是用剑行家,那师祖又不愿意丢弃上代武学,是以我花派有几套精妙剑法流传。但若非生死攸关,万不可轻易施展剑法,否则将被逐出师门,更有甚者,五牛分尸。剑分两刃,生而为杀,也愿我花派少遭杀虐,为后代增福添寿。”
“若非生死攸关,万不可轻易施展剑法。”王尔馨在心中反复琢磨这句话,渐渐小声嘀咕出声。
胖老僧全神贯注,仔细盯着王尔馨,见她那般模样,只当她正施展无比高明的功法,是以佛心暂泯,手中劲道更胜之前。
“噗噗,”双掌前递,无数佛光袭向王尔馨。
王尔馨本毫无防备,见对方出招,便身子一动。
她却不抵抗,甚至也不闪避,而是直往前冲。
口中念着剑诀,竟未动用功法,如此轻视,未免自大。
连尼花看了,都不面眉头深蹙,手紧紧攥着衣袂,一颗心翻来覆去始终难安。
下一秒,连瘦老僧都看傻眼了。那佛光对王尔馨并无半分作用,那王尔馨的剑却点了胖老僧四处。
“苦无僧,可有何不妥?“瘦老僧问向胖老僧苦无。
苦无僧眉头一紧,再一松,淡然道:“一身修为尽毁,哎!败在一个女娃手里,丢脸,丢师傅他老人家的脸面。”
瘦老僧再三考虑,上前道:“这笔账我们禅宗岛记住了,你胆敢报出门户吗?”
女弟子上前正在替王尔馨斟酒,“天下八大流派,花派。”
瘦老僧点首道:“有胆色,我会向怒倒禅师阐明中原人物,以及贵门户,告辞。”
“不送。”王尔馨手臂抬起,又喝干一杯酒,望向他们离去的背影,像是叹息着说,“他们禅宗却有些诡诈门道,将来若入我中原,倒教英雄谱再改一遍了。”
尼花慌张上前,焦急道:
“盛老派主方遭大败,玲珑宫局势未稳。叶宫主势单力薄,实在不该替她再惹上麻烦。”
“再倒酒!”王尔馨手臂紧出间,宝剑已飞入鞘,“她叶晨欢若是连这点麻烦都对付不了,那我就上山,废了她。好过,花派声明扫地,任人唾骂的强。”
而后抬头盯着尼花,“三天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真相。尼花,你倒小觑了我,难道我承受不住任何压力吗?”
尼花叹了口气,目中极尽苦涩,手指向棚内,淡然道:
“纸包不住火,我也明白终究瞒不过你。既然王宫主非要询问,我不敢再隐瞒,请进内再说。”
于是,一个故事便应运而生。
当然,它一定是个好的故事。
秦白赤尾随在后,至到宁山。于半夜下手,致使王尔馨中了下作之毒。百里文渊奋力抵抗,赶跑秦白赤,与之有了夫妻之实。难料秦白赤贼心不死,二次返宁山,百里文渊防范大减,因此中招身死。
故事,非常完美。
感情,极端悲催。
“尼花,你回宁山后,除了将宁山事务呈报外,将我退隐封山之事一并告了。说我不再处理花派事务,请玲珑宫再寻觅碧辰宫主一职。要再三告明,我无心杂物,但也要让叶晨欢明白,我的威胁。”
而后顿了顿,道:“只有威胁,她才有动力!”
尼花目送着她趁着月色前行的倩影,似棉絮飞转,神色更显落寞难安。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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