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轻将清荷搂在怀中,眼中亦是流下泪水:“她说了,她不怪你,你不要再自责添乱了。这都是因为我,犹豫不决,辜负了她。”
众人沉默不语,心情都很低落,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的刘凝,眼中闪烁着别样的慌张。
婚礼并没有取消。如果唐月轻推诿不办,赵老大为了他和回鹘开战,就说不过去了。到时候不仅高家要受罚,唐月轻自己也得扒层皮。就算赵老大能放过他,可朝中大臣不会放过他,远在甘肃同回鹘激战的数万将士岂不是很尴尬?于情于理,也因为形势,唐月轻不得不继续娶清荷。
赵老大听说了李涟离开了东京的消息后,立刻命令张德秘密调查去向,满大宋寻找李涟。甚至不惜动用了在江南和辽国的细作,一定要找到她。
“朕以前就觉得,她是个刚烈的女子。如今倒真是应验了。是你对不起她的。只愿她哪一日能想通了,回心转意来见你吧,若是就此分别……恐怕你要走南宋刘裕的老路了……”
唐月轻心中很是烦闷,一言不发的听着赵老大唠叨。听他说起这个,更是难过。
赵老大说得这个南宋,不是一百多年后赵构建立的那个,而是南朝的刘宋。灭掉司马睿建立东晋的南宋。
当年司马懿熬死曹操,曹丕,曹芳,曹奂等等,高平陵政变夺去大权,司马师,司马昭平定刘备建立的蜀国,俘虏了刘禅。而后司马炎篡位建立西晋,平定孙权建立的吴国,俘虏孙皓。后来,八王之乱,北方五胡乱华,慕容家,石家,姚家,赫连家,刘家,粉墨登场,最为出名的就是前秦符家。符坚在王猛的辅佐下一统北方,百万大军……其实就十几万挥师南下。
他们要去对付谁呢?当年八王之乱后,西晋灭亡,东海王司马睿建立东晋,符坚要对付的,正是东晋。他的对手,正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中的谢家。
谢家主事的是谢安,他是当时东晋的丞相。他有个侄女叫谢道韫。就是那篇“未若柳絮因风起,撒盐空中差可拟”的才女。谢道韫的丈夫叫王凝之,王凝之的哥哥叫王羲之。
没错,就是那个写了《兰亭集序》,用字帮老婆婆卖扇子,换鹅的千古第一书法家。
当时谢安坐镇中枢,他的侄子谢玄率东晋军队在淝水和秦军开战。符坚来的时候要投鞭断流,饮马长江。走的时候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淝水之战第一个向秦军发起冲击的,就是北府军。这支闻名千古的军队的老大叫刘牢之,后来他被一个叫桓温的弄死了。
就是那个一边打仗,一边种树,十几年后发现树都和他一样粗的桓温。就是辛弃疾笔下的:“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桓温管不住这只军队,因为他发现他们只听一个人的命令,一个呆呆傻傻的大头兵,他叫刘裕。
刘裕对他很恭敬,像条狗一样恭敬。他经过多次试探后,确定他确实是条听话的狗,于是很放心的把北府军给了他。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看走眼了,刘裕不是一条狗,而是只猛虎,一只威震华夏的猛虎。
刘裕很穷的时候,有个妻子,叫臧爱亲。
臧爱亲出嫁的时候,刘裕还是京口里的一个布衣平民,不但穷苦潦倒,而且爱好赌博,令乡人侧目。可以想象,小家碧玉的臧爱亲在婚后过得有多艰难。婚后不久,臧爱亲生下了一个女儿,起名刘兴弟。可是还没等着刘兴弟给父母带来众多弟弟,初为人父的刘裕却起了离家从军的念头。臧爱亲拗不过丈夫,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刘裕离开家乡。
后来,刘裕时来运转,快马加鞭地封官晋爵,四十岁时时更成了东晋王朝的股肱人物。一时间,马屁精们都围着这位“臧夫人”转起了圈圈,从前不肯雪中送炭的“亲戚”们,现在都拼了老命地来锦上添花了。阿谀奉承和送礼的数也数不清。臧爱亲并不为这些所动,虽然丈夫成为权臣,她仍然过着俭朴的生活,不好奢侈享乐;想通过她升官发财的亲属也没有一个达到目的的。
命运总是很捉弄人,臧爱亲一生默默的等着刘裕,好不容易熬到他发迹,一看好日子终于要来了,臧爱亲却病了。
夫妻重逢没有多久,臧爱亲就去世了。留下唯一的女儿刘兴弟。
刘裕悲痛欲绝,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刘度之,这个人算是他的好基友吧。
这两个人都在时,刘裕气吞万里如虎,一举荡平江南,灭后燕,后秦,东晋,和北魏拓跋家在黄河大战,南朝军队的“却月阵”打的北魏号称天下无敌的“甲具骑兵”死伤惨重!严格意义上来说,中国古代只有三次从南打到北的情况,项羽,刘裕,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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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打下泰山,西边打下华山。
臧爱亲一死,刘裕损失惨重,心神不宁,没有后继之君的问题给他带来了无限麻烦。但他还能撑下去,干死了东晋皇帝,建立了刘宋。
以前刘裕是个问题少年时,有个胆怯的小跟班,就是他的好基友,刘宋后来的的丞相刘度之。刘度之一死,刘裕的爱情和友情都没有了。关中丢了,中原丢了,山东也丢了。
宋齐梁陈,终了南朝四代,都没能一统天下,直到隋文帝杨坚一统北方,杨素,隋炀帝杨广灭了陈国后主陈叔宝后。百年南朝,才消散在烟雨中。
对了,刘裕有个小名叫“寄奴”。就是那个:“想当年,人道寄奴曾住,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寄奴”。
言归正传,赵老大说这个旧事的意思,就是希望唐月轻不要跟刘裕一样,因为李涟的出走,受到打击太过。
唐月轻心中苦楚,这一刻,他很想有一根烟抽。问题是,大宋没有烟草。
借酒浇愁?
算了吧,愁更愁……
出了延福宫,天色已晚。回到唐府的唐月轻才发现,一众朋友都还在唐府,没有离去。清荷还在擦着眼泪,歌笑也回来了,一身香汗,发丝贴在脸上,气喘吁吁的起伏不定。看起来才刚刚回来。
“问遍了东京四处城门的都统,都不知道涟儿姐从哪个门出去的,挂着登临意牌子每天进进出出东京的马车队都有近百支,更本无从察起……”
“唉,你们都回去吧,清荷,你也别再哭了,这事不怨你,涟儿没有怪你,我也没有。大家都散了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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