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祖宗章法,皇上面上有些无奈的怒意。他示意福康安打开案几上废弃的两道圣旨,“这原是你额娘病逝前朕着人拟好的!”
福康安眸子在看到这两道圣旨时猛然一紧,一道是皇上罪己于天下恢复他宗亲身份,一道是封他为和硕忠亲王。他立即放下圣旨,跪在皇上靴子旁,“皇上万万不可让后人诟病皇上德行有损!”
皇上的手覆上福康安的前额,“你如今腹背受敌,还为朕担忧!这王爵,纵使你不是宗亲,朕也愿意封你!只为我们这份父子情意,无关乎血缘宗室!”
寸寸情意在二人间散开,福康安握紧了皇上放在他肩上的手。
福宅临近留香苑的凉亭毁了去,为了让凉亭阻隔的假山相连。如此一来,太湖石连绵数里,期间有竹林,有花园。出留香苑,上了游廊,眸中望去自觉恍若待在山野之中。
无了老夫人后,嫣凝便趁着福康安在府上,带了三个孩子迁去了福宅。德麟有了妾室与孩子,觉得诸多不便,就留在了府上。而嫣凝心中知晓他是挂念着夕盈,恐他不在府上,夕盈受下人的怠慢。
因福康安不在,故德麟的嫡妻还未选定。老夫人在世时,媒人踏了几次府上,可那些宗亲适龄的女儿家心里却惦念着德漩。京城中人皆知晓,德麟虽名为富察府嫡长子,可真正的嫡子却是德漩。德麟十五岁的时候,老夫人便为他纳了两房妾室绵延子祠。如今德漩已到了婚配的年岁,嫣凝却不想他过早成亲。现下逢上老夫人去世,也无人敢向富察府提及此事。
筠妡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甚少出门,筠婠自小被宠坏了,无半点闺中女子的娟秀,****赖在留香苑,缠在福康安与嫣凝身侧。瞧着筠婠的年岁,福康安自己却提及了两个女儿与德漩的婚配。
京城中与筠婠、筠妡年岁相仿的少年为数不多,皇上曾想为容貌极佳的筠婠指婚草原部落首领以笼络他们,却因筠婠久病在府上作罢。
福康安为两个女儿挑选成亲对象,自是除去了宗亲子弟,剩下的便多是一些文官家的公子哥,他心中又瞧不上。
明知自己在京中待不久的福康安,在老夫人三七过后,择了京城中有名的媒人,把要为筠婠、筠妡挑选夫婿的消息散了出去。不日,福宅便门可罗雀。
筠婠得知福康安要为她许配人家后,不顾嫣凝的阻拦,闯进书房告知了福康安自己与乌尔恭阿相爱的事。福康安震怒,挥手打掉了书案上的文房四宝。中年的他面容冷峻,阿玛的威严蹙于眉眼间,他厉声斥责筠婠道:“你趁早绝了这个念头,我福康安的子女绝不会与皇室宗亲有姻亲之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四面耸起的太湖石把秋风困在了福宅,霎霎秋风掠过屋脊倾斜而下,落在地上的白『色』宣纸被墨汁渲染,在风的浮动下掀起一隅摇曳着。嫣凝立于筠婠身侧,看着互相怒视的父女,她令守在门口处的赵兴把筠婠拉走了。
待下人在嫣凝身后把两扇门合拢,福康安一双怒意的眸子看向了嫣凝。“你早知她与乌尔恭阿的事,为何不阻止!”
嫣凝无言以对,筠婠与乌尔恭阿真心相爱,她该如何阻止两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可皇上与福康安皆不会允准这份情感。福康安『逼』近嫣凝,身上的怒意似兵器伤人无形,嫣凝不禁后退了几步,扶住了雕刻着花好月圆的门框才得意站稳脚步。
福康安推开门,迎面扑来秋风阵阵,吹得他面容益发清冷。嫣凝瞥到他半记满是寒意的眸子,更被他凌厉的话语震慑。“你若看不好筠婠,那她与乌尔恭阿都『性』命堪忧!如此有违伦常之事,嫣凝,你且不可犯了糊涂!”
筠婠居住的妙娴轩被福康安调遣了十余名富察府的护院守住,连嫣凝都不得入内。除了筠婠用惯了的贴身丫鬟,院内所有的下人皆换了新的,连带着德漩亦是不允准同乌尔恭阿往来。
福宅本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世外桃源,因筠婠与乌尔恭阿一事,变成了装饰珠翠的金丝鸟笼,嫣凝与福康安也冷淡了许多。
赵兴已为阿玛多年,见嫣凝与福康安之间冷战着,他越礼劝嫣凝道:“将军待在京中时间长久不了,夫人若是同将军置气,岂不是徒留了几年的愧疚!”
嫣凝不禁透过帷幔看向昔年那个傻愣的赵兴,身体比之前壮实了很多。他已经许久未陪福康安返京,福康安几次返京都逢上竹香生子,皆是钱易随侍福康安身侧返京。如今见到赵兴,嫣凝心中便忆起了竹香。二人这许多年虽有书信往来,却只能透过那淡淡墨迹得知岁月尚且安好。竹香今年成了赵兴嫡妻,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对着立在外面的赵兴笑道:“何时把竹香与孩子带回京,也让我瞧一瞧!”
赵兴闻的嫣凝语气轻快,也笑着应道。“奴才心里记下了!若是有机缘,定带她与孩子回来!她也是整日念着夫人呢!”
妙娴轩中不时传来筠婠与守卫的争执声,嫣凝虽然心中心疼,可也无法规劝福康安。自小不许筠婠、筠妡读女四书的她,无奈之下,命人送了女四书去筠婠那里。又着意把李嬷嬷从富察府请了来,教筠婠礼仪规矩,虽为时已晚,嫣凝也无了别的法子。
福康安还京后,弹劾他贪污的奏章每日都会有官员奏与朝堂上。福康安的手下柴大纪、李元培等贪污旧案重提,和珅党与永琰党皆会牵扯到福康安。皇上难堵朝堂悠悠众口,在福康安返京不到四个月时便下旨调遣他为四川总督。而后云贵之地生出纷『乱』又调遣他为云贵总督,和琳在和珅的推荐下被皇上任命为四川总督,补了福康安的缺。
乾隆五十九年初,吴书来密信告知永琰,皇上重新启封了正大光明匾额后的储君诏书。昔日李侍尧贪污一案,永瑆只受了连坐之罪,罚了俸禄三年。永琰慌『乱』无措之下,只好夜访固伦和孝公主府。
明月高悬,撒下一层阴冷。永琰身披着黑『色』披风,只有一个贴身小厮为他掌灯,一路上只有他急促的脚步声阵阵踏在街道上。披风遮盖住他带着冰冷面容,公主府门前硕大的府灯也照不进他面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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