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和宋慈现在总回家,跟她一起品茶、聊天,虽然没意思,但老人喜欢这些啊……”
他忽然停住,不说话了,我装作不在意地转过眼,见宋慈在远处不停地向这边看,我抬起手朝她晃了晃:“我过两天想去看望张奶奶,你同意吗?”
“好啊。”她释然一笑,“奶奶也想你!”
是吗?这真是太好了。
……
可现在人走茶凉,无人理会它们曾安静而伟大地死去。我蹲下身子,将残烛一一兜在衣服里,像带它们来时一样,带它们回去。
孙桐发来微信:樱桃,你买来的蜡烛还带香味哪!助攻合格,改天哥带你吃腰子!
食物们在胃中游历一圈,化成酸苦秽物一涌而上,我一把丢开手机,奔至卫生间狂吐。
最后吐到贲门绞痛,我才勉强支起身子,接着冰水抹了一把脸,自虐地直视镜中那个虚弱浮肿的胖子。
也是,一个神经性贪食症的胖子,有什么资格心痛憔悴?
你只需要安静买蜡烛就好了。
回去后,手机还在闪,是孙桐那厮用女神的美照刷我屏,夹杂几句自认为语重心长的劝戒:樱桃,减减肥,也能这么美,然后找哥这么帅的男朋友。
我真想回他,你丫我节食减肥都反弹成暴食症了你知道吗!别再向我伤口上撒孜然面儿了成吗!可手上打出的却是,姐姐志不在此,不稀罕。
有名言说,傲娇是病,得虐。可哪里有真的傲娇呢?不过是死撑着点浑不在意当裤衩儿,遮一遮最后剩下的丁点儿自尊。
手机又嗡响,我烦躁地抓过来,却是路南:樱桃小姐,你好啊。药大约一周后会到,你方便来取吗?
其实我本打算无视他的好友申请,可是看到他头像的一刻却顿住了:是一顶礼帽,旁边斜放一只烟斗,是我最尊敬的艺术家木心先生的标志。
不知他是有意亦或无心,可这的确让我选择跟他聊下去。
……然后我觉得这是我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真的,他适合去当FBI,比卖药有前途多了。
因为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从取药聊到木心,又从鲸头鹳聊到古印度华丽到地老天荒的肢体语言,最后意犹未尽地结束时,我才猛然发现,整个过程中自己已经快交代出我七大姑八大姨的桃红往事了。
而除了知道他是隔壁医学院大四在读生与名字以外,我对路南,仍旧一无所知。
正当我懊恼之际,又有消息进来,看清内容后我一颗刚刚还苟延残喘的心瞬间不受控制地活蹦乱跳起来。
是孙桐:
对了樱桃,这周五有时间吧?晚上九点半,三号楼楼顶,请你听演唱会。
而今早QQ宠物提醒我:主人,本周五是您生日哦。
死灰复燃,枯木逢春,不过如此。
抱着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我终于熬到周五。九点半的约,我从六点就坐立不安,借了裙子,还请室友给化了个妆。临出发,才看到路南七点发给我的微信,问我药到了,是否方便来取。
他居然真记着。有些感动又有些歉意,我说不用了,晚上有事。
他秒回:樱桃小姐,这么晚了还有约吗?
我好心情地回复:嗯,去三号楼楼顶听演唱会。
虽然早已有了隐约的猜想,可我从没敢奢望过会成真——竟真的是这样一场演唱会。孙桐这厮对我向来狼心狗肺,一腔铁血柔情都倾注到了女神身上,所以当他将我带到教学楼顶,席地而坐为我一首接着一首弹唱他原创歌曲时,我简直受宠若惊。
“你今天是不是喝哇哈哈了?”我问他,“醉奶了?”
“别贫,好好听。”他弹我脑瓜崩儿。
他就是这么烦人,从小到大不是捏我脸,就是爱弹我脑瓜崩儿,对我吆五喝六,使唤我做饭倒茶。若我炸毛,就随口诌几句小曲儿讨巧,是走了板的南腔北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从未如此正儿八经地,认真为我唱一首接一首的歌。
晚风迷了眼,这是我十八岁成人礼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曲终末,孙桐放下吉他,向我一步步走来。
“怎么还感动哭了?”月光下,他笑着伸手在我眼角一蹭,“认识十年多,第一次见你哭。我谱得这么好?”
他不知道,就算他谱出来的是云南山歌,我也觉得像《喀秋莎》。
“嗯。”我乖乖答道。
“那太好了。”他松了口气,眼睛亮了起来,
“你这么汉子都能听得感动哭,她肯定会泪流成河,永生难忘。”
“下周五你有时间吧?我觉得最后一首开篇加个阿卡贝拉会更有感觉,等我找两个朋友,排练一周你再帮我听听,”他兀自打算道,“我女朋友下周日过生日,时间有点紧。”又笑着拍了拍我的头,“不过有你这么个吉祥物,没问题吧?”
我的金豆豆们在嘲讽我:嘿,想什么哪!从小学到大学,他从来都记不起你的生日,不是么?
就像他从来都只肯哼调逗你,却不会认真写一首原创唱给你听。
我擦了擦眼睛,认真对他说:“孙桐,我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哈哈,”他大笑,“你本来就是小白痴啊。”
“所以我不会去的。白痴听不懂阿卡贝拉,听不懂民谣,也听不懂旋死跟Blues。”更听不懂你。伤心吗?
我不知道。
我只是忽然很饿,极度饿,饿到想吃掉自己的心。
世上有类食物叫做安慰食物,比如奶酪通心粉,香草磅蛋糕,无一不是高油高糖高热量,是暴食女生们的海洛因。
四个月前,在刚得知孙桐骗了我,他实际上不喜欢肉肉的女生,而喜欢纤瘦的女孩时,我曾跟它们说过永别,可暴食两个月中,它们是我戒不掉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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