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医生家的床可谓古色古香,这张床是年轻时的苏医生一手做出来的,选的都是上好的木料,拼接处也做得十分细致。表面漆的是一层黑色的颜料,现在有些褪色了,变成了棕黑色,局部地方已经全部褪色,露出木头年深日久本原的样子。这雕花也做得十分用心,虽算不上栩栩如生,但也精美,看来当时的苏医生是一个极好的木匠。
关上白炽灯,放下铜钩上挂着的白色的纱棉帐子,安静地享受着土屋里散发出的人情味,心里又是替苏医生觉得悲苦,又是为渺渺感到担忧。
林小梅不由翻了一个身,感觉床板很硬,垫在床板上的棉絮很薄。棉絮上铺着的床单洗的发白了,破了几个洞;床上的棉被是新疆棉,是苏医生专门拿出来给她盖的,他说,家里就这么一床好棉絮了,还是大女儿出嫁时给她准备的嫁妆,不过嫁的太远了带不上;还有这枕头,枕套里面塞的是干净的老衣服,颜色暗黄,上面有苏医生的妻子生前绣的一对鸳鸯,溪水和一两支树丫……
不管多么艰难,这日子还不是一天天在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林小梅脑子里放起了电影,寂静的夜最终让她做了一个不好梦……
苏医生记挂他的儿子女儿,记挂着他亲手带大的每一个孩子!
本以为今年也会是顺利的一年,但我们往往会把生活想象得太过简单。
苏医生与苏林大吵了一架,苏医生说:“你要是把渺渺送走,老子跟你没完!”
“爸你这么大年纪了,我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以前就算了,现在她也那么大了,交给孤儿院饿不着!”
……
苏医生与苏林闹得不可开交,小巷里的人也来劝导苏医生:“幺叔,一个捡来的娃儿,喂着她干啥!”
“还是自家的孙儿自家亲,别人家的孩子,长大了‘看’孝顺!”
……
苏鑫睡得浅这些话他模模糊糊听了个明明白白,渺渺睡得沉什么事也不知道。
“您也知道她有病,我们养她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是我亲手带大的,我送不走,你也别想。”
“爸,你这样固执对你,对我们这个家都没好处的。”
……
苏林牵着渺渺,一路走去了孤儿院。到了门口渺渺异常的平静,不哭也不闹,这让原本铁了心要送走渺渺的姐夫有些不忍,但牙齿一咬还是把渺渺送了进去。
苏林想起苏蓉给他说的话,“人越是相处得久,就越是容易心软。”他真后悔了当初没听大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