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实在太过张狂,必得给她点苦头吃吃……”暗在心中自语的是旎凌的表兄李之堪。
雪晶心中郁闷,散场后就独自踱去酒店借酒消愁。出来后人有些飘飘麻麻,心中感觉好些。天已微黑,她仍没有回去的愿望,就继续沿静谧处漫步思想……转到一冷巷时,正遇上几个喝得醉熏熏的汉子,扭住她就满嘴酒气地说下流话,还捂住她的嘴欲行不轨……她心里紧张,焦急,绝望……这时前面正走来一强壮青年,她便拼命挣扎求救。那青年果然过来,撞开这些人拉了雪晶就跑,那些恶汉就在后面紧追……
九转八回地在深巷里奔逃着,忽而撞见一废弃仓库,那青年便拉着雪晶躲了进去……雪晶这才看见他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顿然心生几分悦意和好感。那青年取出水,雪晶正干渴,仰头便喝了,不一会便失去了知觉……
这正是李之堪的计谋,那青年不过是他花钱雇的人。当下他又给了那青年一笔钱让他暂时回乡躲了。自己则进到了那仓库,将中了蒙汗药正失去知觉的雪晶奸污……
待得次日雪晶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而那青年早无踪影,这才感觉自己已失身且中计了……看来那青年跟那几个醉汉是一伙的,当下又羞恼,发誓若撞上那青年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谁设的计呢?旎凌吗?不过与她只是口头的争锋,互贬,还不至于就到那么无耻,凶险与狠毒的地步吧……?若要询问她时万一不是岂不等于自曝己丑?况这事若要让父母并家人及熟人知道了,自己还有何颜面在这里生存?
怎料这事竟然让她父母知道,少不了要挨父亲棍责威逼……雪晶拒不承认。然而后来身体反应异样,雪晶这才开始怀疑自己怀孕,果然肚腹也一天天隆起……这事终于瞒不过去……母亲护着她将孩子堕掉,父亲却依然不饶,如此给家族毁名辱节,怎堪忍受?遂一怒之将驱逐……
漂泊在外的雪晶每天都去那仓库附近周边打听那青年消息,许多日过去都无结果。一日在西河街边一小面食店处,终于有人听了她的描述后说好象曾经见到过这个人,似乎是来自烟澜郡的,到昭京城来做工,但早再未见到过其踪影。雪晶拿出银两谢了那人便投烟澜郡而来。
诺大的烟澜郡怎么去找这人呢?许多日下来仍然线索全无,而因走时亦负气而匆忙,囊中所带不多,也就渐渐羞涩……这时她忽而想到一个自己曾经帮过的叫许顺花的人,老家就在这烟澜郡,便凭着依稀的地址记忆,竟然将那人找到,便住在了她家里。
她只说自己要找那青年,却不肯将实情告诉许顺花,只说自己现在心痛苦异常。许顺花便介绍她去城边一个教堂去向神甫忏悔,说有什么事只要忏悔了心里就会好受许多。
见了那神甫,她便在暗室中向神甫讲了自己所遭遇的这个见不得人的秘密。神甫对她说道:“看似偶然的不幸,实则是你罪体的必然。唯有悔罪赎罪,方才可真正救你脱离苦海……”
“那我该如何悔罪又如何赎罪呢?”雪晶问道。
“每日来此暗室告诉我你内心的所有秘密,全心忏悔,这就是悔罪。每日到教堂来作奉爱行善的义工,公益,这便是赎罪。”神甫说道。
“每日皆到,可我住朋友家,距这不近,日日往返,怕有艰难。再则我还得寻到那青年?”雪晶说道。
“诺大烟澜,要寻那人无疑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况你仅凭大概印象描述,那面店掌柜难道就不会理解错,产生偏差?他与你所指恐并非就是你真想找的那个人……”神甫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雪晶喃喃自语道。
“必得要先承负你的罪体的痛楚,背起你人生的十字架,真诚悔罪赎罪,于你才是正道……身体之失并不为重,灵之拯救乃才重中之重啊……”神甫说道。
雪晶沉思不语……
“你住她那儿不方便就搬到教堂来住,这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神甫说道。
雪晶搬到教堂,每日就按神甫说的做,渐渐地心情也就愉快起来。一日神甫唤她同浴洗罪,雪晶心想这怎么行呢?就婉言拒绝。神甫却说:“这就说明你心里的念头还没洁净下来。”雪晶问:“为何?”神甫说:“你看起初亚当与夏娃何曾遮蔽过一片树叶?为什么?心中的念头是纯净的呀。为什么后来会觉得羞耻了呢?偷吃了分辨善恶的果子后心念不纯了呀。我们拯救的方向是什么?重返伊甸园呀。也就是要回归未食禁果之前的精神心灵的纯净状态。现在我们就是在做这样的练习呀。你必须要让自己的念头纯净下来,什么也别想,只管超越自我地那样去做……”
“这实在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呢……”雪晶说道。
“要是心中已经认定好了一个方向,却又没有勇气去超越自我地去做,则永远也不会成就自己的理想与目标。多少失败与功亏一筹就在那始终也不能做出决断的犹豫徘徊彷徨之间。来吧,勇敢一点……”神甫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雪晶满面羞红地捏着浴衣的带子犹豫着不知可否,这时一阵风吹过,浴衣滑手飘落……
“难道这是天意……?”雪晶心想,就入了浴池,蹲在水里不肯站立起来。神甫也坐在浴池里,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祈祷又仿佛在呼告……
浴后更衣回到房里,雪晶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心念就变得纯净起来,反多了更多羞愧与不自在。她感到有些迷茫……不觉踱了出去,上了高台,凭栏远眺……这时便发现有官兵正堵在教堂门口……
“可否有这么一个年轻女子在你们教堂里面?”一个兵头问神甫道。雪晶一看那兵头手中所持通缉画像的人竟然有几分象自己,心中惊恐而纳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来抓我的吗……?
“这女子是谁呀,好象没见到过……”神甫说道。
“警告你,可别装糊涂!这乃是朝廷要缉拿的谋逆余党。如有知情不报,以庇藏之罪论之,不仅要让你脑袋搬家,烧毁你教堂,还要祸及你家人!”那兵头厉声说道。
神甫闻言吓得浑身颤栗,忙说道:“几日前有个年轻女子因投亲无着来到了本教堂,不知是否就是朝廷要缉拿的谋递余党?官爷快请入内搜查,愚夫真的是一无所知,还望官爷恕罪……”
雪晶一听谋逆,更加震惊。自己怎么可能就成了谋逆的余党了呢?难道是家中父亲被人陷害?难道是旎凌的父亲在捣鬼?包括害我失身也是他们指使所为?暂且顾不得想这些了,不管抓的人是不是我,先藏起来再说……
雪晶急急下去,情急之中也往哪儿藏妥当。但官兵的脚步近了,她想不得太多,就势窜进了牛圈里,钻进了一堆草料堆里……
“敢问官爷,此次谋逆之人是谁?”神甫问兵头道。
“你不识字吗?”那兵头不耐烦地说道。
“京都文案局宣文右专办伊天信之女伊雪晶……”神甫念道。
雪晶在草堆里听得一清二楚,顿如五雷轰顶,泪如雨下……天啦,怎会如此突然?!可怜我父母及人现在已经大枷在身正受严刑逼问拷打……不行,我一定得回去看看……若然呆在此处,只是等死。
她悄悄溜到后院,攀着假山上了房顶,选了一处无人看守的地方下去,一溜烟就亡命奔逃。在一斜坡处正撞见前来接她的许顺花。
“许姐,我得回去看看,我京城的父出大事了……”雪晶焦急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说是谋逆之罪,京城都闹得翻了天了,你不能回去,回只会送死!”许顺花说道。
“不,不,我不能丢下我父母和亲人们不管……”雪晶哭道。
“现在到官兵正四处拿你,你回去岂不自投罗网?再说就算你回去就能救得了你父母及亲人了吗?不过多赔上你这条人命罢了。何必去自杀呢?理智一点啊。眼下保住你的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若死了,今后谁为你父母并家人报仇……?”许顺花说道。
雪晶停了下来,只是一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