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狡辩毫无意义。
果然,拓跋濬面前的那盆圣水,就等着李峻说这话。
拓跋濬一把抓起李峻的手,将那双手狠狠摁下圣水里。
停了一瞬,拿出来擦干,不过十几下数,顿时显出黑色。
拓跋濬连这点都算好了,才没撤他的水盆。
所有将军冲拓跋濬投过钦佩的眼神,眼中没有任何傲气和桀骜。
更多的是敬重。
拓跋濬顿时明白,自己把所有军心都收复了。
包括一向倚老卖老的叱卢。
阿布汗拍着桌子跳起来指着李峻怒骂:
“李峻!大将军平日待你不薄,还请旨封你为顿丘王!
你以为没有大将军的请旨,陛下就凭你那点寸功,就封你个顿丘王吗?
大魏如此厚待你,你为何要通敌叛国?!”
李峻看看自己染上黑色的手,一时间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了。
他今日大错特错!
拓跋濬这一手,的确让他防不胜防,他一步步落进拓跋濬设计好的陷阱!
他还以为自己做得很精密!
当拓跋濬命人端圣水上来,李峻还在心里笑拓跋濬幼稚。
他随意耍一些计谋,手不往圣水里放,拓跋濬能耐他何?
不承想,就是他这不往圣水里放,暴露了他自己!
拓跋濬对嫌疑人一向用刑,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若说他怀疑李峻是奸细,就抓起来逼供,可能酷刑之下会屈打成招。
却令所有将士们心寒。
但如今每个人都清清楚楚,亲眼目睹,李峻他不打自招,没有屈打成招,没有严刑逼供!
将士们都心服口服!
李峻看着拓跋濬,这一切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拓跋濬虽然厉害,但仅凭拓跋濬一个脑袋,应该还想不出来。
顾倾城,对!是顾倾城!
李峻血脉偾张,还作挣扎:
“我是冤枉的,是顾倾城设计陷害!她嫉恨大将军酒后和舍妹双儿好合,便蓄谋陷害本王!顾倾城,你这个毒妇,你好狠毒啊!”
拓跋濬裹挟着滔天巨怒走向李峻,愤然一挥手,李峻脸上赫然便是一个血手印。
他的牙齿也脱落几颗。
“李峻,事到如今,还有人陷害你吗?!”拓跋濬怒吼,“带上来!”
便见战英和护卫押着李峻的另一名副将百里尘上来。
只见百里尘奄奄一息,他的一只右手,已经被活剥了皮,露出瘆人的血肉,正痛得浑身抽搐。
李峻一见百里尘,登时蔫了。
战英拱手禀报道:
“大将军,百里尘下午悄然离开行宫,在宫外想放飞鸽。
可是雷雨太大了,信鸽飞不起来。
百里尘又去江边觅船,欲渡船去南岸。可是广陵所有的船只,都被我们征调。
百里尘便偷了一艘小渔船,欲去建康方向通风报信,还是被我们拦截下来。
把他抓回来只剥了他一只手,他就招供了。他是奉了李峻的命,去向殷孝祖通风报信的!”
战英禀报完,把百里尘要传递的书信拿过来,递给拓跋濬。
拓跋濬看了一眼,传递给诸位将军:
“诸位将军瞧瞧,李峻的亲笔书函,这便是本将军的作战部署。
原本定在今晚突袭,杀殷孝祖一个措手不及。
恐怕这计划得取消了,否则殷孝祖早已设好陷阱,在江边等着请君入瓮呢!”
“当真是通敌叛国啊!……”
“李峻,你个狗贼!”
众人看了信上的内容,无不大怒。
拓跋濬凛冽的看着李峻,深邃的眼眸杀气腾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峻,当初本王一路回平城,被殷孝祖和九幽地府的人追杀,便是你在暗中将本王的行踪泄露!
当初在你王府,你故意教训花想容,实则是挡在本王面前,救了花想容一命。
在戈射活动中,又是你,在混乱中射出雾弹,欲救走花想容而令本王百口莫辩,成为弑杀陛下的替罪羔羊!
这次攻打广陵城,你早就算计好了,在瓜州故意为了保护本将军而受了剑伤。
区区剑伤还令你连续几日高烧不退,以致你不能和我们一起攻城。
你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了我拓跋濬的陪葬品吧?
你悄悄将我们攻城的部署告诉殷孝祖,让殷孝祖知道,本将军集结主力精锐,攻打北门。
如此殷孝祖早准备热油滚木血焰阵,在那里守株待兔,等着我大魏勇士,令我大魏此役伤亡惨重!”
所有人皆怒不可遏的盯着李峻,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拓跋濬越说越恨:
“李峻,本王要将你的肉,一片片剜割下来,祭奠我大魏勇士的亡魂!”
想到攻打广陵死伤那么多精锐,殿里殿外群情汹涌。
“将他凌迟处死!诛灭九族!……”
拓跋丕蹬蹬蹬跑过来,噼里啪啦就给李峻几个大嘴巴。
再“嗖”的一下自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出来。
他拿匕首指着李峻,咬牙切齿的骂:
“原来是你这条狗,令你九爷被烫伤,痛得爷死去活来,爷活剥了你的皮!”
顾倾城走过来,拉开拓跋丕,要他收回匕首,再怒视李峻:
“李峻,我且问你,鬼王是谁?”
李峻又一脸惊愕,看着顾倾城,半晌才道:
“……你居然知道鬼王?”
“你与鬼王狼狈为奸,鬼蜮伎俩,以为能瞒天过海么?”
顾倾城胸有成竹的嗤笑。
李峻看着顾倾城稳坐钓鱼台的样子,自嘲的笑笑:
“原来你们设计钓的,由始至终,不过是我这条鱼罢了。”
“对,李峻,其实倾城,一早就怀疑你了。”
拓跋濬冷厉的看着李峻,又痛心疾首道:
“只是本王被你一直以来的苦肉计,袍泽情迷惑,没想到,你才是一直潜伏在本王身边的奸细,和殷孝祖还有九幽地府,里应外合的叛国贼!”
李峻看着顾倾城,眼神聚敛:
“你一早就怀疑我?”
“是!这次劳师动众,目的,只为了要你原形毕露!”
顾倾城语气森冷。
众将军都想,原来他们都只是陪衬,高阳王和安平郡主,自始至终,都有真正的怀疑目标。
将士们才真真正正的松口气,继续看好戏。
李峻再无脸狡辩,兵败如山倒的仰天长啸,最后颓然道:
“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顾倾城带着无尽痛心的看着她,冷然道:
“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
将士们却嚷嚷着:
“安平郡主,快说来听听,您是怎样怀疑这个狗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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