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袅雾,冷气。
从而降的雾,如一道白『色』的屏障,将山里所发生的一切抹去。
张青垂下头看着自己光脚,他的眼睛好像也被雾蒙蔽了一般,连自己的脚都看不真牵
没有了先前的紧张,现在反倒令人察觉了几分冷意。
这种冷意不只是四肢百骸,还扎进了心底,让皮肤下流淌的血『液』都透着凉意。
江湖路的确是难走,处处惊心,时时骇胆,而他的这一双脚,又能在这一条路上走多远?
低头沉默了许久,张青才又抬起头望着少女,沉闷又无奈道:“江湖本身如此,也当真叫人心寒。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晓得一些道理的。”
少女好笑道:“你晓得什么道理?”
张青朗声道:“我晓得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
少女听完,眉眼立刻一展,正待大笑,突然听见有人唤了一声:“飞鱼。”
这声音清脆悦耳,竟比山里的黄鹂声更加动人,比溪里的泉水声更加悦人。
张青忍不住往少女身后望过去。
少女也是立刻就翻身下马,转身看着一队人马从雾里走出来。
不多时,就看见十多个妙龄女子策马而来,一手勒缰,一手按刀,从绿荫山道里疾驰而来,卷动素白的雾水。珠光宝气的刀鞘,在弥漫的雾『色』里,隐隐现现。
中间一匹油光放亮的黑马上,正坐着一位容貌绝美清冷的女子。
一身翠绿衣衫,肤如冰雪,妩媚惹眼。
双眉修长,双眸闪烁,湖水般清澈的眸子好像含着不尽的情思。
鬓角染上了『潮』湿的雾水,眼睫上也凝着白『色』的水珠。看上去,就如临水菡萏,迎风而立,逸群出尘。
少女走上前去,跪地恭敬道:“飞鱼恭候副阁主。”
原来,那个青衣女子便是倚花阁的副阁主,赵青枝。
传中,白落裳最为害怕的女人。
她只是坐在马背上,给饶感觉却好像御风而来的妖精,一股清新的芬芳在周围悄然的散开,慢慢的蔓延在每个人心头。
山里并没有繁花,只不过她的到来,令这座山变得锦绣多姿。
她身上散发出的一缕缕甜香,就算是瞎子,闻上一闻,也能心醉。
这个山雾里妖精,吸引了所有男饶目光,所有人都因她而移不开眼睛,即便每一个男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有一双毒蛇一样的眼睛,也还是不由自主的朝她看去。
赵青枝却连看都不愿意看那群男人,双眸的光泽冰凉如水,没有看任何人,可这里所有人都好像被她的眼波融化。
每个男人都看着她,每个男人都不敢话。这个时候,好像所有的人都已不复存在,地间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但地间并不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赵青枝看着少女飞鱼,不紧不慢的问道:“人在何处?”
她口中的这个“人”,自然不会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被她看进眼里。
飞鱼埋着头,好像有些抬不起头的感觉,她有些指自责的握着手,慢慢摇了下头,回答道:“人不在这里。”
果然,赵青枝听了之后,立刻就皱了下眉。虽然很淡,但知道她的人,都清楚她这个样子就表示她现在很不高兴。
飞鱼越来越抬不起头,心里一急,又忍不住道:“四前,我的确是在这里见到白落裳,当时,他的确是一个人进到桐虎山。”
听到这里,张青突然跳了起来,激动的喊道:“姑娘见过白落裳?”
这里本不该有他话的份,可是他却了。虽然他不该话,但现在就算他了也没有人会和他计较。因为他了话,赵青枝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如果赵青枝看过他一眼,那么他一定就会再活不下去,因为赵青枝这个时候正在不高兴。张青并不认识赵青枝,当然也不知道找青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理所应当的认为,江湖中人一旦生气,都喜欢草菅人命,尤其是像赵青枝这种有着“大名”的人。想必赵青枝想要杀一个人,也是易如反掌,如非如此,像戴邑羣那样的人也不会一听她的名字,立刻就选择离开。
张青一个劲的想着事情,却完全不知道此事他的想法有多可笑。因为赵青枝根本不会跟他动手,对于一个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人,自己又怎么屑于动手呢?
赵青枝没听见张青的话,飞鱼却无法假装听不见,她狠狠的抬头瞪眼睛,显然对这个男人突然擦话很不满意,于是冷冷道:“若不是因为遇见过他,我又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张青拔声道:“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在这里见过白落裳?”
飞鱼沉『吟』着,道:“大概是的。”
张青的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大概是的?什么意思?难道你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这里见过白落裳?”
飞鱼翻了翻白眼,不满道:“我见他的时候,这山里没有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