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城变得繁华了不少。
走在路上,还有人在称赞着这位最年轻的城主。
顾江漓和江淮之到了城主府以后,许久未见的三弟已经长成大人了,他笑意盈盈恭敬有礼,与他们说着治理清风城的感悟。
不久之后,江淮之与顾江漓又出发去了皇城。
在皇城为官的南禹没有错过在城门迎接他们的机会。
这一次,他们光明正大的在皇城游玩,自然也有人想要与他们结交,不过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浓烈的目的,更多的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室培养出了南禹和云清这样的孩子。
他们在皇城待了一段时日,云清大概是听到消息,所以从外面赶来,与他们相聚。
半年过去,顾江漓和江淮之都有些乏味。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儿女的生活也很圆满,以前游山玩水的日子也很快活,他们又打算回到清风城。
回去之后,顾江漓和江淮之便再也没有出过城。
一年冬日,江淮之坐在躺椅上,头顶上支撑了一把巨大的伞,院子里下着鹅毛大雪,院子里的树枝上已经满是雪霜。
顾江漓在他身边放了张躺椅,与他一同躺下,她握着他的手,感到些许冰凉。
“淮之,天冷了,我们再看会儿雪就进屋吧。”
江淮之笑了笑,目光看向外面的雪景,“江漓,不知怎的,我最近老是梦见第一次见你时候的场景。”
“是吗?”顾江漓也笑着,“第一次见我,是怎么样的?”
她像是陷入回忆一般,目光游离地问着。
其实顾江漓心里也明白,大夫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江淮之时日无多了。
看着他鬓边的些许白发,又计算了一下他的年纪,应该也算不上是英年早逝,所以她也就看淡了。
第一次见面的事情顾江漓记得很清楚,但她就是想听江淮之怎么说的。
他的眸色变得悠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轻笑,声音低低的,说:
“那时候,你装作受了欺负的样子,故意撞到我身上,哭哭啼啼的,一脸的委屈。我便装作是个儒雅正义的公子哥,询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打算替你鸣不平……江漓,你还记得吗?”
顾江漓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时候的她知道自己的任务目标不是江淮松而是江淮之,所以想方设法想在他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顺便再狠狠治一治江淮松,所以才故意在江淮之面前演了一出戏。
“淮之,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你也是在演戏,那时候的我,也并非真实的我,我们都在抱着各自的目的,演出别样的样貌。”
“还好……还好我见到了真正的你,你也不曾嫌弃真正的我。”
顾江漓握住他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气,可无论如何,江淮之的手也根本无法彻底暖起来。
“淮之,你的所作所为虽然极端,却也合情合理,如果换作我是你,我不一定比你做得更好,我可能会更疯,更绝情,更狠心。所以,你没有错,真正有错的人,已经受到惩治了,我又怎么会嫌弃没有错的你呢?”
江淮之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他好像真的累了。
双眼像是要闭上却还没有闭上。
过了一会儿,他吐出一口气,神情似有不舍:
“江漓,能遇见你,或许是上苍给我的礼物。我知道我到时间该走了,但是我很担心,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呐?会不会无聊,会不会孤单,会不会害怕……
“我不想走,江漓,我不舍得留你一个人……”
顾江漓喉头一哽,有些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前段时间大夫来看过他的身体,说他可能最多一个月的光景了。
可那之后,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秋天走了,又迎来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