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紧皱眉头,伸手接过薄薄的一张信纸,展开放在眼下看了一遍。
少顷,一向无论何事都平淡处之的女子,面色突然变得煞白如纸。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将密信递给旁边的孟云乔,嗓音沙哑轻忽道:
“云乔,你看看吧。”
孟云乔听罢,眸含不解地左右瞧了下苏沅与姬十安的面色,听话的接过纸片看了眼。
也就是这随意的一眼,直叫她脑中犹如五雷轰顶般“轰轰”作响,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抚慰钦差吴安,判通城两大富商孟,秦两家勾结山匪残害过路百姓,吾坚持将人押至江州复审。
可未想到三百余口人竟在途中遇害,现场无一活口,只有一名押送官差逃回,口供直指松岭山土匪所为。’
落款人南幽王,而传信时间是半月前。
孟云乔不敢置信地捡起掉落的信纸,重新凑到眼下逐字逐句看了一遍。
须臾,她直挺的双肩忽的佝偻了下去,撕心裂肺的痛,夹杂着巨大的仇恨充斥孟云乔全身,仿佛一只腐虫在不断啃食着她的血肉,令她心绪慌乱,心如刀绞。
半晌。
孟云乔蓦地回过神,胡乱抹了把不知何时掉落满脸的泪水,转头目光定定看向苏沅,哑着嗓子哭喊道:
“我肯定孟家未做过勾结土匪之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苏沅,我,我母亲她们真的都死绝了吗?我不相信……”
后面的话,孟云乔出口的声音越发飘忽,明显也知道自己异想天开,南幽王会传信过来,证明这事儿百分百是真的,不过是她不想相信罢了。
然而,被她问话的苏沅还未开口,立在对面的姬十安却是率先叹了口气,蹙眉道:
“因着是信鸽传信,我母亲怕被人半路拦截,便在鸽子身上绑了一串暗语,嗯……,说是这信上是吴安告诉她的内容。”
“据她安排的密探打探到,当初孟家主并未被人当场杀害,而是滚下了山崖,如今去京城的路被吴安把控,好似在查什么人,依照我猜测应该就是在寻孟家主。”
孟云乔闻言,朦胧的视线猛然射向姬十安,语气悲痛中夹杂了一丝惊喜,询问道:
“我母亲可能还活着?”
待看见姬十安点头后,孟云乔眼底突然就亮起了一道光,手脚并用狼狈地爬下软榻,激动的大口喘着粗气:
“我,我马上回通州,一定要救她。”
苏沅见状,伸手牢牢地攥住孟云乔的手臂,嗓音低沉,阻止道:
“云乔,不能去。”
“京城离通州几千里地,你孤身一人回通州浪费时间不说,途中还有可能碰上吴安,届时岂不是羊入虎口。”
言毕,她眉头紧锁,缓缓闭了闭眼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理智分析道:
“丈母跌崖,吴安派人沿途搜寻,却与南幽王禀报无活口,从中可以得出两条消息,其一,吴安做贼心虚,应是害岳母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