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了,她没想到文希紫能有这么直白尖锐的一面。
文希紫大部分时候都在管理她的食品厂,很少插手霍记,以至于大家不是很了解她。
大家只见过这个老板娘几面,每次文希紫总是笑脸盈盈的,看上去很好相处。所以大家以为文希紫好脾气、好拿捏。
这也是陈雪雪开口的原因。
没想到她这话还没说完呢,文希紫一句反问,当场把她问得下不来台。
“对不起,老板娘,”陈雪雪心虚地挪开视线,“我们就是一下子被哄骗了,杨雪儿这人心机太深了,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文希紫合上账本,浅浅地哼了一声:“倒也不用说她哄骗你们,腿长在你们身上,你们自己的选择罢了,霍记待你们不薄,可以说这条街上没哪家店比得上霍记,既然你们养不熟,那就换一批人,生意耽误几天没事,就怕把白眼狼招到屋子里,我们已经请了新员工,很快就能上手,所以,你们另谋高就吧。”
“请吧,我们要关门了,”阿冬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语气不耐烦,站起来在店门口赶人,“你们识趣一点。”
门口这几个人里,有个年长的男人不满地嘀咕了一声:“真是的,一个女人不在家生孩子,在外头做主,这霍郎宽真是没用,啥事都听老婆的了。”
文希紫眯了眯眼,看到那个头发斑白的男人,是之前在霍记帮客人包货的大叔,听说他下班就酗酒,老婆都打跑了。
她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店外头突然响起霍郎宽低沉磁性的声音,“乔叔,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大家全扭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扭头看去。
“老板,你终于回来了!”之前的员工们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央求起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真的被杨雪儿骗了。”
霍郎宽暂未说话,不急不忙的脚步声在外头石板路响起,越来越近。
文希紫也没动,很快,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如深夜的鹰出现在店门口。
“霍老板,你总算回来了,”文希紫松了一口气,“你这烂摊子我勉强给你顶住了。”
霍郎宽冷峻的脸,此时才稍稍柔和了一些,嘴角勾起笑意,“我老婆,当然是靠得住。”
他说完,转过身去,看着刚刚那个出声的老男人,语气透出深深的厌恶和冷漠,“乔叔,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啊?”名为乔叔的男人一脸茫然。
霍郎宽缓缓地开口,“听老婆的话,能发财,我可不想过得和你一样,烟草买最便宜的,拉屎还得偷店里的纸。”
乔叔脸色一窘,扭头就走,“不就几张纸巾吗?小气。”
霍郎宽也没管他满嘴喷粪,而是淡淡地扫视一圈门口剩下的老员工,冷淡地看着他们希冀的眼神,“都回吧,霍记的岗位暂无空缺。”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明白了,这是没回转的余地了,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哎,真是后悔啊!
霍记给这么好的待遇,员工们在亲戚朋友面前都是脸上有光的,大家一听他们在霍记干活,谁不是羡慕嫉妒?
霍记给的工资在同行几乎翻倍,对员工从不责骂,就算偶尔打碎什么商品,只按商品价格的三成赔付。
只怪自己猪油蒙心,再也回不到霍记了,老员工们都悔青了肠子。
霍郎宽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离开的样子,冷笑一声,人的贪欲真是无穷无尽。
再抬头,便看到街对面的“雪藿百货”,还有,那个在灯下站着的女人。
杨雪儿就在她的店里往外看,看着霍郎宽,眼神有思念、心虚,还有恨意。
深夜的天空下了微雨,很快打湿商业街的石板路,到处都是湿漉漉地。
虽然才八点半,大家都睡得早,又因为下雨,路上没几个人了。
霍郎宽双手插在黑色风衣,暗黑色的皮鞋踏在石板上,眼神晦暗不明,一步步朝着杨雪儿走了过去。
“小紫,宽哥找她干嘛?”阿冬压低声音,看着霍郎宽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