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殿下,明明是倔强且坚强的,甚至有一种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打倒的强韧。
可明明是强劲的,却让人有一种心疼的情绪升起,这偌大的后宫,无一人能够庇护着他,更无一人是他能足以信任和依靠的。
跨入宫门的瞬间,楚晏膝下一软,伸手扶住枣红色木门,他微垂着凤眸。
“滴答…滴答…”滴滴汗液滴落在青石板地面上,宫门内,一片寂静。
岑侍卫没得命令,亦不敢贸然上前,只是满目担忧的瞧着。
直到“噗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只见楚晏整个直面摔下去,狠狠的砸在地面时,岑侍卫才低喝一声“传太医!”而后迅速上前,将人扶起,送入寝宫。
这偌大皇宫,这冰冷的宫殿,到处都像是一间间黑暗的小屋子,像一张张血盆大口,是会吃人的存在。
不出所料的是,很快,楚晏便开始发起高热,并且持久不退,太医一碗碗的药灌下去都不见效果。
乾帝倒是来瞧了一眼,只是一眼,似乎是来确定楚晏是否还活着便又匆匆离去。
他们是父子,可父子之前,更是君臣。
而这位不管是作为君,还是作为父,都显然是很不够格的。
东宫之中,愁云惨淡。
而百花楼这边却是春风得意,正筹备着,选个好日子开张。
“这都快要开张了,怎么还不见阿晏兄弟人呢?”
忙碌着的唐清池,手里正拿着一张刚剪好的福字,嘀咕出声。
而秦歌舒则是靠在楼梯扶手上,单手执着酒葫芦,豪饮一口,听闻唐清池的话,也只是微微挑起柳眉。
是啊,那家伙又消失几日,劫税银的事都没能参与便算了,这百花楼好歹是自家产业,竟也不出现,这便不像话了。
轻“恩…”一声,细长手指轻轻敲击着酒葫芦的边缘,薄唇微抿,忽而翻身落下,身影潇洒,姿态万千风华,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劲儿洒脱。
她轻抚裙摆,挑起柳眉,道。
“我出去一趟,你们好生操办着。”
“老大,需要跟班嘛?”
唐清池自告奋勇,这里头的事,交给德福最是妥当。
谁叫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些琐碎事情办起来是在麻烦。
然而秦歌舒却只是断然拒绝道。
“不必。”
她大步而出,直奔林府。
那小子怎么说也是林府的小少爷,虽不得宠,但总能找到一丝半缕的消息。
毕竟,他现在是她的人,她有义务护着。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是动她的人?
然而她还没入林府,才行至茶馆处,便听到里头说书的,正是税银被劫的事!
这事,事关皇家颜面,按道理说,无人敢背后议论,可稍稍改编一下,拿到戏台子上去说,便另当别论了。
“呔……”的一声,伴着惊堂木的拍起,几乎将所有人的心神都拉扯了过去。
“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那乌云将月亮遮闭住,只见一行鬼魅……”
台上,说书先生说的神乎其神,情绪变化,语调带动,将听众们的心神全部带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