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师兄这样断臂,也未必能让他们善罢甘休。”
“禧勇这番下山……已闯下滔天大祸……所幸……所幸打死的只是赵家的家仆家丁……断臂威慑也同时是对赵家的人命的还清……”
“赵劲当众说了那么多关于火烧裴家的话,漏洞百出,在场的人们也不是傻子,由不得他们瞒天过海。”善通道,“师兄这么做,无非也就是逼迫他们不再作孽,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希望……如此。”善光长出了一口气,半天又没再说话,大家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善幽啊,去寻禧勇的人回来了吗?这事都是因他而起,赵家也都还在寻他。哎呀,这孩子,尽让人不省心,怎么教都不行,这街坊叫他‘混世魔王’还真是……”善源不知不觉中又开启了唠叨。
善幽刚想接话,却看到善通悄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
“……找到他了吗?”善源一长通话说完,终于有了个结尾,扭头看着善幽问道,他的面颊上还有刚才痛苦留下的泪痕。
“还没……”
“哎!”善源用力叹了口气,又要继续说话。
善光也轻叹一声,就像是有气无力的“喝止”。
“别去找了,让人都回来吧……”他缓缓说道,“裴勇啊,自有他的命数,禅宗可能真不是他的路。”
“那总不能不管他吧?”善通问道。
“哎……怪我,没……没告诉你们。”善光叹道,“裴勇失踪……当日,我就猜想啊……猜想他要出事。当时……就已经派人送信去给善和了。”
三个师弟一听交给善和处理,立马也就明白了主持善光的良苦用心。
正合大师在南清寺本有“善”字辈八大高徒,依次为“光明源和水幽通行”。其中善和与善行二人,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离寺。善和浪迹社会之中,与各类三教九流都有接触,通过他身后强大的信息渠道,相信很快也就能找到禧勇。
“禧勇在某些方面,还真的与善和师兄有些像。”善幽说道,善源也跟着点头应和。
“哎呀,这一晃都十几年了,善和这小子!”善源憨笑道,“对对对,找他没错,找他没错!还是师兄想的周全。”
“大师兄还准备让善和师兄找到禧勇后,带他回寺里吗?”善通问道。
“不了……赵家也在找他,禧勇……怕是连庐州都不一定能待的下去了。”善光道,“让他以后……就跟着……跟着善和吧。”
善光缓了一会,突然又说道:“把他们仨喊来吧。”
“谁啊?”善源和善幽愣愣的问道。
“禧勇出事……除了我们,还能有谁最关心他们呢?”善光说罢,叹了口气,闭目休息了。
他俩再抬头一看,善通已经转身出屋,喊禧虎、禧兑和金令儿了。
可出屋还没几个弹指间,他匆匆回来,道:“禧虎也不见了!”
天已近晌午。当禧虎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南清寺的后山上。
他头疼欲裂,但意识逐渐清晰。回忆起昏迷之前,他只记得大清早常城尉和赵劲带人来寺里要人,师父一掌自断左臂,震走了这一帮闹事之人。
后来呢?后来我怎么了?禧虎使劲回忆着。
师父断臂溅出的血液,激发出他内心狂躁了力量,他慢慢想起自己应该是痛苦难耐,离开了禧兑和金令儿,想回屋里休息的,可不知怎么的,就跑来了后山上。
他爬起身,拨开眼前的树枝,俯瞰山下,南清寺和南兴城尽收眼底。后山并不高,寺里还是可以看的清楚的,可此时的他内心里,觉得自己和南清寺,是那么遥远。
忽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的警觉起来,猫腰坐回树下。
脚步渐进,还传来孩童的念唱童谣的声音:
“南兴城旁南清寺,
一群禅僧一个孩。
此孩不知从哪来,
金毛尖耳长得怪。
孩从翠雨山中回,
城外寺外闹虎灾。
虎哪来,虎哪来?
城里寺里找怪孩。”
禧虎心中一紧,这莫非唱的就是自己?这不就是禧勇和禧兑曾说的南兴城内传唱的童谣?
“析娃你声音小点。”一个男人的声音道,“虽然南清寺后山上没有老虎,但山里大声念唱还是不太好的。”
“知道了,阿爹。”孩童委屈的小声道。
“跟阿爹砍完柴火赶紧回家。阿娘还等着我们呢!”
“哈哈,好!”
樵夫带着孩子从禧虎身边走过,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但禧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冲动,忽的站了出来,大声道:“我不是老虎!虎灾不是我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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