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继续沿袭着它的朦胧之美,它变魔术般的把自己朦胧化。如果不是借助于月光,你很难去看清眼前的一切。除了带给四周一片朦胧之外,那就是它用魔力将一切声音屏蔽,于是在山脚下的一个村落里,夜显得格外的寂静。
夜:就是有如此大的魔力,它让一切都在一个寂静的状态下休息。于是夜里稍有动静,将会被无限的放大。
喜乐在床上躺了几天后,虽不说话,但是张春花把饭端过去之后,还是会吃下。对于在婆家的事,只字不提。
吴新民两口子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所以也不敢去问,只能等着喜乐想说的时候去听,给她一个自我过渡的时间。
张春花在临睡前走到喜乐屋里,准备把空着的碗端出去,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喜乐微弱的喊了一声“妈”
继而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吴新民本来在院中抽着闷烟,听到喜乐突然的哭泣后,紧张的走到了屋内,又觉得突然进到喜乐房间会吓到喜乐,只好蹲在门口,竖起耳朵仔细听。突然之间的情绪波动让吴新民心咯噔一下,他生怕喜乐会想不开,因为喜乐回来也有几天了,今天是第一次主动的去喊张春花。
他们娘俩除了当天过来被赶走后,再也没上门来找过喜乐。对于他们一家的不讲理,吴新民这几天是格外的心里不舒坦,但是喜乐呢又只字不提生气的原因,让吴新民这几天的烟量也是越发的增长,只要是蹲坐一会,地上会摆放着一圈烟蒂。
“我的婚姻维持不下去了,中华他……他……”
喜乐哭泣着,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后。
吴新民两口子惊呆了。
这是天大的笑话啊,一家人都成为焦点了。
“哎吆,哎吆,怎么,怎么……”张春花捂着心口叫喊着。坐在床沿上,缓慢的闭上眼睛。
喜乐躺在床上,眼泪就没有停止过。说完后心里也感觉到舒坦不少。哭泣声再也隐忍不住,放声大哭的时候,嘴巴里还念念有词“我爸你们两个,几十年了,从来在婚姻上没有出过问题,我这过去才多久,就成这样了,当初听你们的话多好,偏偏是上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当,我现在怎么办?”
吴新民坐在客厅里,吧嗒着抽着烟。屋内母女俩人的谈话听的是清清楚楚。
烟雾在四周飘散着,一口接一口的抽着,吴新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沉闷。
屋外,风在肆意的吹动,把院外榆树上的榆钱吹落在院内,一股清香的味道在院中弥漫着,它们被风召唤到一起,集合在一处后,过会儿,再随着风起滚向别处,继而传出“哗啦,哗啦”清脆的声音。像是在一起窃窃私语。清点着数量,那个没有过来,那个又飘向了哪里?如果是白天,很难去注意到这种在风的促使下发生的碰撞之声,因为都被别的洪亮的声音掩盖,只有到晚上,所有万事万物开始进行睡眠状态的时候,榆钱这会崭露头角,好像是对夜空安静的一种感叹,在七嘴八舌中讨论着夜晚的秘密。
“哗啦,哗啦”一阵阵,轻飘飘。像是邻家女子见面打招呼般的恬然。可是它们不懂人世间的烦恼。自顾自的讨论着,庆幸着能够从一棵树上生活,落下后又能紧密的聚在一起。真的做到的生同根死同穴。
吴新民借着院中的灯光看着那一团榆钱在院里来回的滚动着,它们已经老去,被风吹的七零八散,哪里都能看到它们,这种脱离大树保护而漫天飞舞的榆钱,也在提醒着春的离去。
吴新民掐掉烟头,不由得长叹一声。这一声好像是对喜乐的怜悯,又像是对春即将离去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