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礼,江大帅来了,好好伺候迎合。”班主是个六七十岁的白发老人,虽已经上了年纪,但精神抖擞。
王班主,在当年那场大雪里把讨饭不成被毒打到奄奄一息的年仅五岁的原主捡了回去。
从那以后,这戏园子多了个有家的人。
王班主一辈子无妻无子,但最多的就是徒弟。
可走走停停,身边视为依靠的却是这个自小就沉默不语的小徒弟。
一开始,基本功练得极其吃力,甚至脚尖渗血,眼泪连连。
练练嗓子,像是折磨一般。
可慢慢的,这小徒弟不知何时变得那般好了,是个十足十好的青衣。
可偏偏,看着越来越好,就越来越担心了。
余苏礼笑着点头,却也是头一次拍了拍这位原主视为父亲一样的人:“我知晓了,父亲。”
父亲二字,余苏礼说的很轻很小。
王班主却因为这二字红了眼,久久没回神。
江元的心腹秦楚冷着脸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箱子:“余公子,下了台必然有空。大帅想再听听曲儿,看看戏,且跟我走吧。”
那小箱子递给了王班主,打开便是一叠叠的金条。
若是真的听听曲儿,看看戏,这个价已经是破了天了。
但谁都知道,这绝不会那么简单。
谁不知道,那江元玩废多少男儿郎,特别喜欢余苏礼这样的俊人,柔柔弱弱。
王班主想拦着,却被余苏礼挡住:“还望副将等等,我且换身衣服便出来。唱唱曲,回来时也不会晚,班主无需担心。”
秦楚嘲笑着打量余苏礼,眼里的轻蔑满出来,心里在暗赌余苏礼这样的人能撑住几时:“那便赶紧的,我出去等着。”
余苏礼朝着秦楚顿了顿身子,转身拿起自己的扇子:“假虞姬能做回真将军吗。”
王班主没说话,笑着抹眼泪。
傻孩子。
假虞姬如何做真将军呢。
唱了半辈子的戏了,怎么还是不懂这个道理。
余苏礼换上一身月牙蓝的长袍,挂着一个白色的怀表,斯斯文文。
若是出生在好一点的人家,也会是个小少爷的。
乔生穿着的戏服还未脱下,站在院子里看着余苏礼往外走。
自小在一块唱戏的,他是余苏礼口中最好最好的师哥,也是虞姬的项羽。
“阿礼,去哪呢。”
余苏礼回头看着乔生有些恍惚了。
那是原主自小爱慕的师哥,是爱意说出口再也未曾搭过话的师哥。
可乔生真的如同他自己说的那般未曾动心,未曾爱过吗。
在看到自己碰都舍不得碰的人死得那般凄惨时,乔生,真的没哭过吗。
结局中,唱了一辈子的戏的乔生死在余苏礼逝去后的第三十年,说是要去问问那个狠心的虞姬悔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