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春,这几天来,你几乎把笑容给承包了。”
雪春嘿嘿地笑着,低着头不敢看她。她真想说这阵自己的心思,还是怕羞 ,不便说出口。其实,自己也理不清思绪的头尾。这阵,雪春捧着脸,双眸眨闪,脑海里,吕德虎如临身旁,欲有亲吻她的意思,她赶忙将头偏过;又好像吕德虎脸贴耳边,欲与她说悄悄话。忽有吕德虎胸佩军功章奔向她。脑海里出现了洞房花烛的良宵佳辰,吕德虎和她面对面,相互注视,再将她抱起。李雪春从甜蜜的想象里清醒过来时,她甩了甩头,害羞又兴奋不已。赶紧用手蒙住了脸,还觉不够,还觉得不妥,拉来被子,将脸贴在了上面。这下,把红梅惹笑了,说:
“雪春,朝鲜战争胜利了,把你高兴地快要忘记了自己。姑娘家,的确不同,自个儿在那里害羞。”雪春嘿嘿地笑道:
“大姐,你只晓得说我,你也一样;你给田岸大哥,写诗写信,还把写的诗,帖在镜子的背面,是你想他了,才写的。我在这里傻想,你伏在书桌边把你的心思写进字里,想得更人心。”郑红梅坐在桌前,将头抬起,再看着雪春说:
“你说得对。想到要和田岸见面了,这几夜,我也睡不着。想着,他们快要回家了,也许已经出发走在常古城的路上了,我们在家里,怎么不高兴、狂想?你等的是称心如意的对象,想着,心里的美好不知道有多甜蜜。那个人,在你心中太重要了,所以,才让你这样地痴。”
雪春没有看她,赞同地点着头。又嘿嘿地笑起。
书桌上的马灯光,照着屋里,郑红梅拿起镜子,翻过来,看着自己为丈夫写的诗,轻轻诵读着。思索中,好似见到了丈夫微笑的面庞。拿着镜子,整个人便痴在了那儿。雪春唤道:
“大姐,我德虎哥和田岸大哥,还要几天才回到常古城?”
郑红梅,将头靠着镜子,再偏向雪春说:
“你这个傻姑娘,你已经问过几回了,等你德虎哥,人都等糊涂了。我看,是你等不及他们快来,忍不住要问我。雪春悄悄地笑起说:
“徳虎,田岸大哥,他们喝了三年朝鲜的水,拼了三年的战火,你说,他们会比以前黑吗?”“你这么问,我想起了和田岸,第一回见面的时候。他面庞白白净净的,书生味很浓。笑时,很憨。那时,我也很单纯,见到他瘦了,在心里心疼着他,又不愿说出对他关心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真是有趣。那时,我们都在大学念书,我们见面时,是他需要我办什么事了,才来找我。指 定一个地点去会一个什么人,将信送给他。起初,我纳闷他为什么在需要 我办事时,才来找我?问起他,他胡乱哄你一番。解放了,我才知道他在做什么事,我这名学生,也在他的带动下,成为了他的一名同事,和他们的队伍开进了常古城。后来,因为组织需要,我们留在了常古城,在这里,我们的儿子降临了。他去朝鲜的那一晚,我俩说了一夜的话。他望着朝军,亲呀亲的,朝军被他亲的惊醒地哭了。他抱着朝军,给朝军讲嫦娥奔月的故事,朝军睡着了,在睡梦里笑着,他抱着朝军,那么一直抱着。”红梅轻松一笑,见到雪春看着她,想她再往下说。红梅将镜子在手里转动几下,雪春嘿嘿地笑了。
红梅拧熄了马灯,在床上,她们还在说着话。声音很轻,这人快乐了,也不愿让夜去休息,陪她们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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