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劲的木头散发着浓郁的清香,层叠着垒在一起,就这样构成了一个简陋却又充满着原始气息的四方台,数根最为粗壮的陈年巨木充当着坚实的基础支撑起整个沉重的方台,而预留下的台阶则是人们上行的唯一途径,这足以同时容纳数十人施展拳脚的四方台,便是迎接神明之祭典的所在地。
在晨光与阴影交织构成的大地上,在村里蓬勃生长着野菜野草的道路上,汇聚着一群太阳出生,晨光初现便已经提携着或多或少的祭品朝着四方台的方位走去,过不多时,在村长赵鑫的见证之下,四四方方的台子上满布着是村民们平日里狩猎的所获,最为常见的是风干的肉干,又或是用盐简单腌制过的咸肉,而后较为让人满意的便是烤制品,其中有肥硕的野猪,肉质紧致的散养鸡鸭,虽不被当地人喜爱当也在餐桌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变异大老鼠等等,这些面貌和陈银川的记忆中大多不同的家伙有着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不高的危险性,哪怕是最为孔武有力的野猪,身披致密的皮毛盔甲,可也没能逃过村名手中闪着银光的锐利长矛。
忽地,两束投射在祭品上的太阳光被某颗滴下的油珠折射而来,逆着光路看去,映入眼中的正是本次祭典最为珍贵的祭品,只见在四方台的正中央处,数头猎犬的毛皮被剥下摊开于木头台面上,承载起整头死后仍有着凶猛气息残熊瞎子,正是那宽厚的熊掌上滴出的几点香油,将炫目的阳光灌入村长赵鑫的眼帘之中。
望着稍慢些才赶到四方台边的村民,正发愁着自己女儿不知去向的赵鑫也只好叹了口气,为了统筹兼顾祭典的顺利进行,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空闲去找回一个乱跑的野丫头,好在周边并没有太多危险程度过高的野兽,赵鑫暂时放下了对女儿的担心,开始操弄起祭典的相关事宜。
而在老父亲赵鑫看不到的地方,生性活泼的梨儿已经从落寞之中走了出来,望着远处缓慢升起的朝日,她看向不远处匆匆赶往祭典现场的村民们,轻声低叹过后,拉着陈银川的衣角柔声说道:
“银川哥,祭典快要开始了,走吧......”
陈银川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两下,却最终还是放下了将要抬起的手掌,任由梨儿拉着自己的衣角,两人顺着村里的泥路不紧不慢地走向祭典的方向,望着路边还沾染着露珠的野草,大地上尚存着的湿气还在勉强抵抗着光与热的侵袭,不过,这也只是无聊无力的挣扎罢了,露珠总会化作无色无味的水汽离地而去,就像是——忽地,陈银川的目光看向了身旁的梨儿,心中思绪翻涌。
这短暂存在的露珠,不就像是梨儿对自己所抱持的感情么,一样的难以长久,一样的毁于不可避免的外力。
没有在面上展露过多的情绪,他将自己的内心的思绪藏得很好,过不多时,两人便已经来到了四方台前,不大的空地上挤满了拖家带口的村民们,所有人都在望着上边正高昂地鼓动祭典氛围的赵鑫,沉浸在久违的热情之中,不愿意和村民们挤在一块的陈银川和梨儿两人只得随意地坐在无人的空地上,望着愈发热烈的祭典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尽管这一切都和两人没有太多的关系。
对参加祭典没有太多兴趣的两人便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梨儿说着生活中的家长里短,陈银川则是从自己大学时期的趣事中拿出几件稍微加工之后,用来充当无聊时的谈资。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逐渐感到无聊的两人终于是等到了本次祭典的重头戏,厚重的四方台之上,身披着斑斓毛皮的巫婆在众目睽睽之下点燃了不知名的熏香,而后便在硕大的四方台上念叨起任谁也无法听懂的奇怪咒语,哪怕是身为“本地人”的梨儿,对于巫婆口中晦涩难懂的咒语也没有半点头绪,神秘的熏香在微风的席卷下逐渐渗透到了祭典的每一个角落中,并且,随着巫婆那难看的身姿在四方台上的扭动,冥冥之中,在陈银川的直觉向他传来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奇妙知觉。
就在这时,村长赵鑫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单手一捞便把梨儿揽在怀中,“来了!”他急切地低吼着,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半空中突兀涌现的厚重云层!
天地之间,不知从何时起卷起盘旋呼啸而来的狂风!没人说得清这阵无根之风是从何处而来,哪怕是全程神经紧绷丝毫不敢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的赵鑫也不能!
还不等搞不清情况的梨儿从自家父亲的怀中挣脱出来,原先还是一副兴致全无模样的陈银川霎时间便从地面之上一跃而起,“神明......总算是来了!”
随着一声沉闷的心脏跳动声,从陈银川的胸膛处,无数浓郁的腥红能量瞬间朝着他的四肢辐射而去,电光火石之间,“暴君”陈银川已然出现在众人身前,血红色的蒸汽弥漫在他的身周,可不过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看似浓郁而粘稠的蒸汽就变越发狂暴的岚风吹散在天地之间,化解在无形之中,而此时,在目光不可及的云霄深处,神威,将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四方台上的巫婆停下来祈神之舞,在她那浑浊的双眸中,映出神明的真实模样——潜藏在翻涌云层之后的来客,正是一颗巨大的足有数倍四方台大小的月白色圆球!
这颗诡异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球体,仿佛超脱了一切人间所能存在的概念,光是悬浮在半空之中,便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此物本不应存于人间”的感叹,而后,随着而来的便是那撼天动地的伟大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