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碍事了。”望舒又修理着参差不齐的头发,直到头发全都搭在肩上,现在的头发最长的也只到肩膀了。
她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攥着几寸长的头发,面色平静。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剪头发不需要……”李周氏的话被望舒打断了。
“我没有父母,无所谓了。”她把头发扔进垃圾桶里,拿着扫把扫干净地上余下的头发碎。
“……”李周氏也不再劝慰,毕竟头发都已经下来了。
“可这样,你的头发也簪不起来了。”李周氏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望舒甩了甩脑袋,很快适应了自己的短发,她随便攒了两下,在脑袋后面扎了个小揪揪。
她根本不会用带子系头发,还是祝霁棠给她想了个办法——把带子对折后系成一个圈,她就着圈,一圈圈的把头发扎上。
现在她已经熟练掌握了这种扎头发的方法。
自古流传下来的,女子和男子的长发由爱人簪起,寓意着美好的婚姻生活,明明是望舒把头发剪掉,但李周氏心里不是滋味。
从第一天,她就看见了这个孤独又神秘的姑娘,她不仅仅是年龄上的年轻,更是从内而外散发着年轻的气息。
在村里,十七八出嫁的姑娘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二十有余已经看不出真实年龄来。
她以为这位年轻的从北辞来的姑娘会带着大小姐骄蛮的脾气,她还暗暗的想这姑娘在乡下肯定待不了两天就会受不了。
事实上和她想的相同又相反,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但是她真的很努力的在学,毫不怨言。
望舒也不再逞强了,她必须要先养好伤,不能留下病根。
她提着粪筐,拿着木头制成的夹子,村里村外的找动物粪便当肥料,就连望夙的她都不放过。
施肥,播种,浇水,她的日常就是这样,睁眼就是种地。
不只是她,全村人都是这样日升而作,日落而息。
天气越来越暖和,很多人喜欢下河摸鱼,孩子们也都从各家各户跑到山边找做饭的柴火。
望舒这才是第一次明白为什么需要结合成一个家庭。
男耕女织,各司其职,男人一天都在田地里劳作,女人照顾家里的菜园子,还需要织布、洗衣和做饭,收拾家用。
他们的孩子们则成群结队的到山里捡柴火,割草喂牲口,拾粪。
没有家庭孤身一人的望舒,一个人干所有人的活,每天都累得崩溃。
还没干活就要做饭,还没吃完饭就要想着割草拾粪捡柴火。
全村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传遍了望舒的谣言。
只是没有任何一句让望舒听到。
直到她拾粪到拐角的时候,才听到几个坐在墙角晒太阳的老太太提到她。
她们坐在从家里搬的小板凳,身上盖着厚衣服,围坐在一起。
她们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不需要再干活,都是由媳妇们伺候着。
“几十年前,听我家老头子说确实是搬走了一户人家,他们家本来就会耍点功夫,后来就升官进京城了。”
“那跟她望舒也没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