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封余见到了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浑身鲜血的父亲走出,半掩着的门可以看到母亲原本鼓起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
封余心中“咯噔”一声,抬头看去,便看到他父亲手中握着一团血污,不成人形。
是死胎!
他竟然是硬生生将死胎打了出来!
你个畜牲!你该死!你怎么敢那么对母亲!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封余竟是咬破了舌尖让逐渐失去意识的自己快速清醒,他像一只未开智的野兽一般挣扎着,面上浮起绝望之色。
“砰——”
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怎么可能反抗得过正值壮年的男子,被狠狠踹了两脚便不能动弹。
“狗东西,给老子安分点,别坏了老子的事,不然把你剁了喂狗。”
男子朝着封余身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威胁着。
不一会,便有个脚踏皮鞋,身着西装的人前来,男人又恢复了那副谄媚的模样。
“时间没超吧?”
那人声音不咸不淡,甚至还仔细检查那死胎,毫不顾忌血腥气,脸上也没有害怕的神色,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哎呦您放心,我哪敢不听您的吩咐啊,绝对是新鲜的。”
那神秘人点点头,似是很满意,将钱袋子丢给了封余的父亲。
“行,下次有需要了再联系我。”
那人正要走,就看到了在角落里半死不活的封余,眉尾一挑,轻笑一声,眉眼间尽是轻蔑的神色。
“模样不错,可惜是个男孩。”
说罢,他便离开了此地。
像他这种反抗的人,神秘人可见得多了,只不过弱小的蝼蚁就算反抗了,也只是一个蝼蚁。
只要有钱,权,再多蝼蚁的反抗又如何呢?
封余颤颤巍巍直起身来,胸前已是一片血污,他知道他爹不会打死他的,因为他还需要自己干活。
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混杂在一起淌在封余的脸上,绝望又无助。
男人去数钱了,哪里顾得上封余,封余便只能手脚并用爬向那间血腥的屋子。
要快点带妈妈去医院,不然她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一步一个血手印,封余忍受着刺骨的疼痛,终于爬到了那间屋子前面,用身子撞开虚掩着的门,一阵腥风扑面而来。
泛着血色的纯白窗帘飞舞,一抹破烂不堪的身影在封余的注视之下坠楼。
封余的身子僵住,不可置信看向大开着的窗户,半晌后才哆哆嗦嗦喊了句“妈?”,他只觉血液倒流,窒息感遍布全身。
他的母亲,终究也不要他了。
也或许是从那个时候起,接连的打击让封余的性情大变,那场火灾用碎片刺入他父亲真的是为了自保吗?
谁又说的准呢?
在那之后,封余便离开了暮光城,辗转多年寻找当年的真相,然而越了解真相就愈发绝望。
成安平,转运珠,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