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娘在泗水村生活了五年,对身后的禺山很熟悉。
她奔上山,找了无人处的古树,抱着树干嚎啕大哭起来。
直到感觉实在哭不出来了,脸上都变得黏糊糊的时候才逐渐停下来。
胡月娘摸了摸衣袖,想找块手帕擦擦脸,哪只手一探,才发手帕已经洗了。
正无措之际,一张比平常的手帕足足大一倍的布巾递了过来。
跟着递过来的布巾一同响起起来的还有一道轻柔悦耳的声音:“姑娘要不要擦擦脸?”
胡月娘一呆,下意识地抬目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碧落色衣裙、相貌清丽绝伦的少女,手里拿着一方面巾,面带温柔地看着自己。
胡月娘呆了,不由自主地接过面巾,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傻傻地问了一句:“姑娘是仙女吗?”
“你希望我是仙女吗?”少女不答反问。
“我……”胡月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别着急,那里有涧泉,先去洗把脸。”少女温柔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引淙淙溪涧。
她的声音既柔又软,语速不疾不缓,有股莫名安抚人心的力量。
胡月娘下意识地跟着她的脚步,走到溪涧边,将手里的布巾沾湿,将自己一张哭花的脸,一点一滴的擦拭干净。
擦完后,转头一望,只见递给自己面巾的少女依然站在不远的地方。
明媚的朝阳穿过林间的树叶,在她身上打下一串光影,衬得她更不似凡间之人。
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大概真的不是凡人吧,凡人怎会像她这样美丽温柔,又善解人意?又怎会出现的这样无声无息?
揣着这样的心事,胡月娘不自觉地走到她面前,弯腰行了一礼:“胡月娘见过仙子。”
“既然你认为我是仙子,可有什么心愿?”少女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问。
“我,我想离开这里,找到一个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独自生活的地方。”胡月娘犹豫了片刻,接口道。
“为何?抚养你的人家对你不好?”少女扬眉问。
“不,他们对我很好,可我与他们无亲无故,江伯父抚养我,不过是基于与我父亲的几分交情。
如今他们已经养了我五年年,我马上就及笄了,怎好一直赖着人家……”胡月娘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地又出来了。
“既然他们没有任何对你不好的地方,你为何如此伤心?”少女又问。
“我……”胡月娘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将自己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懂了,原来你是遇到负心人了,抚养你的人家和他们的儿子原本都对你有意,只待你及笄,就娶你为妻。
结果他们家的郎君出去闯荡之后,碰到了更优秀的人,就想悔婚。
这等负心之徒,你不恨吗?”少女点了点头,接着又问。
“不,不能说是江大哥负心,他这些年对我很好,却从来没有逾矩的行为,也没有说过一句心仪我的话。
他对我的态度就像对待他自己的亲妹妹差不多,是我,是我理解有误,岂敢生恨?
如今他已经有了意中人,我若依然在江家生活,只会让彼此都尴尬。
江家对我有五年的养育之恩,月娘不想成为那等不知感恩的白眼狼。”胡月娘摇了摇头,边抽泣边道。
委屈和心酸是有的,恨却真的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