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在害我?惊惧交集的郑知府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
允江是个带有巨大吞吐量码头渡口的城池,货流量和客流量都相当惊人。
水道码头的税收相当可观,为此,朝廷特意在此设有专门的水道衙。
也就是说,允江码头的货船检验放行,并不直接由知府衙门管辖。
不过为了避免水道衙无人监管,权力过大,导致贪腐成风。
朝廷又立法,要求本地官府与水道衙相互监督制衡。
也就是所有通过允江码头的货船,货物检验和放行虽然由水道衙负责。
但是本地府衙需要派人协同查办,相关负责人需要在最后的通行证上签字。
一旦发现问题,双方共罪。
之前知府衙门中与水道衙门对接的是知同。
上一届的知同休退,余大郎今年升上来,接任这个位置后,与水道衙对接的人就变成了他。
然而,两天前,余知同因妻子生产,特意告假赶往京城。
不得已,通行证上的这个字才由他这个知府代签了。
检查货物的时候,郑知府这个主官事务繁多,根本走不开,就派了个军漕一同前往,这个军漕姓吴。
难道是吴军漕害我?郑知府捋到这里的时候,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不对,吴军漕跟随自己多年,与自己的关系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实在没有害自己的理由。
只不过这个念头刚出,就被郑知府给排除掉。
若不是吴军漕,那就是余知同了。
那艘船七天之前就来到了码头,货物是三天前装完的,之前的事一直都是余知同与水道衙一起负责。
可就在前天,余知同突然来请假,说他的妻子生产了,需要前往京城探妻。
妻子生产,身为丈夫前去探望陪伴无可厚非。
问题是余知同早就知道妻子的产期,他若真有心去探望陪伴妻子,为何早不请假,晚不请假,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郑知府越想越觉得余知同可疑,立即着人将吴军漕喊了过来。
“吴军漕,码头上的事你听说了吧,昨天验货的时候,可曾发现什么异常?”郑知府开门见山。
“没发生什么异常,大人也知道,这种例行检查只是一道程序。
当手续齐全,又没有什么接到异常报告的时候,验货人上船都只随便抽查两样货就算完事。
咱们知府衙门只是协同,说白了就是摆个样子。
真正做主的是水道衙的人,昨天水道衙负责验货的人一共在货船的两层舱上各抽了三袋货物。
里面有面粉,以及谷麦等,手续齐全,根本没发现盐的影子。”吴军漕一脸委屈地开口。
以前码头上的事并不归他管,昨天不过是应知府大人的命令,跟着水道衙去检查了一次货,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吴军漕只觉自己倒霉无比。
“罢了,本府陪你去一趟江河水军处,在放了行的货船里查出了私盐。
哪怕我们对此毫不知情,也一样脱不开干系,与其等着他们来传讯,还不如咱们主动过去。
放心,本官不是推卸责任的人,你和这个件事本无关系,是我通知你过去帮忙查货的,我会当着他们的面说清楚。”郑知府闭了下眼睛,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