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入夏,那位户部的老尚书终于把致仕的折子递上去,朝堂上马上就变得风云涌动,陆舟上回在长公主的事情上吃了亏,此时明面上看着蛰伏,但陈意浓从素缨那头得来消息,说是桐花巷子又进来新人。
“今日来是为探望祖母,再者我家郎君有事要见二叔。”
立夏后的某日,陈意浓领着沈衡上了陈家拜访,男人们都坐在一块吃茶谈政,陈意浓就交给姚氏跟周氏接待。
许是素缨在陈棣身边过的太滋润,周氏整个人憔悴不少,看向陈意浓的目光里也时不时带着怨恨,到底素缨是陈意浓的丫鬟,只是陈意浓视若无睹,仍旧笑呵呵的的说明来意。
“你二叔如今忙得很,想必朝堂上是有些事情,衡哥儿愿意跟他通个气也是好的,到底咱们是一家人,说来最近府中又要有喜事,你知道老夫人那个情况,如今意茗年纪到了,正好冲冲喜。”
周氏不紧不慢的:“是翰林刘家的幼子,人品尚可,虽说没什么功名,但刘家也尚算富足。”
陈意浓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心里冷笑,她不过是那日跟陈意茗亲近些,周氏如今心里不痛快,就不把人命当人命,刘家是什么人家?父子相狎,没人伦的虎狼窝,那刘家幼子之所以愿意娶陈家庶出,是因着他原先的夫人看不惯他年纪轻轻,却连父亲房里的美妾都淫遍。
周氏,好狠的心。
“刘家啊,前几日听闻刘大人刚吃了圣上斥责。”
陈意浓含笑,缓缓出声:“更何况如今户部那位好像……”
“唉,我忘了,二叔好似不喜妇人家谈论朝政。”
她掩着唇笑,看的周氏几乎眼里冒火,越是没有的东西越是想要,如果说之前她还算夫妻和睦,如今却已然跟下堂弃妇没有什么差别了,看见陈意浓的幸福,不免红眼。
“个人有个人的喜好,衡哥儿待你好,你要惜福,咱们去看看茗姐儿嫁妆绣的如何。”
周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陈意浓收起笑容,慢慢跟着周氏进了后院。
陈意茗看见她们的时候,先向周氏跟姚氏团团问安,紧接着才向陈意浓问好,陈意浓看着她红肿眼圈跟消瘦脸颊,不免担忧:陈意茗有心上人她是知道的。
周氏看见陈意浓不大痛快的样子,才觉得出了口恶气,再能耐又如何,总不好把手伸到她家后院里吧!
几个人说着场面话坐了一会儿,陈意浓倏尔皱起眉头:“说来有件事,当初我从桐花巷子带回来那个莺儿,好好的不知去哪里,她是欠了死契的奴仆,胡乱离开主人家,可是要压到京兆府的。”
周氏吃着茶,眸光一闪,她还以为那小蹄子是这侄女送来的,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只是不可轻信,还是得问问清楚才好:“你好端端的怎的连丫鬟都没看住?原先在家里时,不见你这样轻惚。”
“那阵子家里正乱,我养着伤没心思,府中没别人,这才给她跑了,好在主君他也不曾计较。”
陈意浓笑笑,言语里满是沈衡毫无妾室给她带来的幸福,周氏又不免嫉妒,心思却还在素缨身上,只是少不得要刺刺陈意浓:“人都有个头疼脑热的,你身子本也不好,不如趁早给衡哥儿纳妾,旁人也夸你贤惠,若不放心那些丫鬟,自家姊妹去做媵妾,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