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雅抬眼看他,挑眉调侃:“陛下突然带着我出宫,莫不是在躲着谁?”
今日他在早朝那样敲打沈家,就差问沈家是否有谋逆之心了,沈家必定是胆战心惊,只怕下朝之后,立即就往御书房求见了吧?
然而此时,谢桀却直接出了宫,摆明就是要晾着沈家的人,多让他们提心吊胆些时间。
谢桀瞥了她一眼:“这世上,能让朕躲着的人,还没出生呢。”
他从船舱中取出一支鱼竿,在鱼钩上挂了些饵,便随意扔进了水中:“忙中偷闲,趁着今日政务不多,带你出来散散心,钓钓鱼罢了。”
至于沈家在宫中等得会有多焦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桀眼神有些发冷,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修长的竹制鱼竿上,轻轻点动。
阿赫雅勾了勾唇,她与淑妃有仇,对于淑妃背后的沈家,自然没什么同情可言,此时打了个呵欠,靠在谢桀身上,声音轻飘飘:“就散心一日么?天气这么热,陛下的别院倒是个避暑胜地。”
不如多住几天。
谢桀听出阿赫雅的坏心思,不置可否,指尖为她将散落的发丝拢至耳后,又轻轻拂过她的脖颈,顺着背脊,缓缓滑落。
仿佛一片羽毛,又像是一阵电流,经过之处,便带来酥麻的痒意。
阿赫雅不自觉地躲了躲,面上飘红,瞪了谢桀一眼。
这可是在水上。
这么一叶小舟,窄而轻,怎么看也经不起谢桀的折腾。她可不想摔落荷花池,变成落汤鸡。
谢桀勾唇,慢条斯理地在阿赫雅的腰窝处点了点,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怕什么?”
“陛下自然不怕。”阿赫雅的声音有些发颤,唔了一声,耳根浮起一片红霞,“不是要钓鱼么?”
闹出动静来,还有什么鱼可钓?
谢桀啧了一声,却也没有继续逗她。
他本也不打算真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这舟上并没有锦缎铺地,随处可见突出的冷硬棱角,以阿赫雅那一身娇贵的皮子,真在上头滚一圈,还指不定磕出多少青紫。
阿赫雅松了口气,这才坐了回去。
小舟顺着水流,自由飘荡着,绽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微风挟着荷花特有的香味飘来,眼前一片碧绿,头顶有支出的荷叶遮阴,清凉惬意,是夏日独有的欢喜。
阿赫雅坐着坐着,便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指间拈着的荷花跟着头一点一点,打起了瞌睡。
谢桀轻轻将她拢入怀中,任由她放肆地枕在自己的膝上。
他一只手掌控着鱼竿,等待着鱼儿上钩,另一只手轻抚着阿赫雅的发丝,一下又一下。
在这个没有俗世烦扰的午后,他们将自己放逐于一片翠绿的海中,得到片刻的极致安宁。
抛弃了一切身份,在这叶小舟上,在漫无边际的荷塘中,宛如人世间最普通一对爱侣。
渔樵江渚,和歌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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