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头子一脸的沉痛:“我老头子左思右想,觉着自打跟了那喻太岁,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褚庄不住的点头:“是啊是啊。”
一旁的高攀龙忍不住插嘴:“那又如何?咱们是打得过那李祖师,还是斗得过那黄笙?”
这番话有些不合时宜,大家明明是聚起来碎碎念发泄怨念的,你居然想着解决事情?
这话一出口,四个人便陷入了沉默。
很快,孙鹤云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痛苦了:“高老弟说的不错,咱们,打是打不过的。”
郑信苦笑:“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天生的苦命人!”
褚庄于四人之中最是机敏能说,顺口就一说:“那咋办?打又打不过,脱离干系又已是不能……莫非加入?”
加入。
这个词令其他三位大爷默然。
褚庄便试探着说道:“咱们在这里置气又如何?嘴上说不加入,实际上呢?”
这也是实话。他们再怎么不愿意,也帮着喻超白干了那么多活儿。主犯算不上,从犯总还是逃不掉的。
不过实话难听,高攀龙就听得不乐意:“老褚,你扪心自问,咱们办的这些事,哪个不是掉脑袋的?”
褚庄长叹了口气:“的确是掉脑袋的事——可咱们纵然不加入他,继续干走镖的营生,这营生莫非就不必掉脑袋了么?”
高攀龙、郑信听得一愣。孙鹤云看了他一眼,没说出话。
褚庄接着说:“咱们这些时日,牢骚照发,可事情是一件不敢落下。郑师兄,高师弟,孙老哥,我老褚就一个问题。”
这位起码有三百斤的超级壮汉脸上厚厚的肌肉抖了抖,双手在小几上狠狠一拍,眼中浮现出一丝狠辣:“咱们怕胡儿不假,可……这位喻太岁,莫非咱们不怕么?”
这一次,所有人都安静了。
郑信有些沉不住气,“蹭”的站了起来:“老褚,你什么意思?”
高攀龙苦笑着拉住了郑信,摇了摇头:“师兄,褚师兄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
郑信涨红了脸:“我不依!裂天剑派瓜州分舵传到我的手里,我舍不得!不能卖了他!裂天剑派是单独一派!”
褚庄冷笑,朝外面一指:“郑师兄,你的为人,我最敬重。为了门派,你是做到了极致了。兄弟我就问一句:离了那姓喻的,你能带着弟子们做什么?”
郑信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褚庄说得没问题,他带着弟子们也做不出任何事。
这时孙鹤云也回过味来,苦笑着说:“褚老弟,你是那喻太岁的说客?”
他笑得很是苦涩。
然而褚庄笑得比他还苦:“孙老哥,你觉着,那喻太岁犯得着与咱们说么?这些话,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实话说了吧,我看,那喻太岁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他手下人马众多,就连黄笙、金云鄂乃至周家的人,都受他的节制。你觉得咱们这几个,在他那里能排第几把交椅?”
孙鹤云苦笑着摆摆手,没有再多说。老头子想起在梁沙河一带的时候,那时节的喻超白也如现在,断了他们的后路,让他们不得不与他绑定。
“同样都是爹妈生的,那小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如此狠毒的心思……”
郑信缓缓坐了下去,喃喃自语。
这件事情,确实是由不得他们。
都已经上了贼船了,耍这些性子有什么用?
他们只能认。
高攀龙感慨:“这事情,怪不得谁。”
褚庄将茶水一饮而尽,压住心头那股子苦涩:“要怪,就怪咱们非但不是好人,竟然连坏人也不是。”
………………………
郑信等四人的妥协,令喻超白阵营里最后一条可能的隐患,终于在不久之前彻底消除。
反抗的战线彻底统一了。
与此同时,裂天剑派今夜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这位客人显然远比前几天造访的黄笙要受欢迎得多,因为来的这位客人据说是“雪狮儿”李明晨。
李明晨啊……
裂天剑派的弟子们许多都听说过“雪狮儿”这个名号,有许多新入门的弟子崇拜李明晨。
这个人的修为并不算本地江湖道上最高的那一批,甚至于连最高的之一都不是。然而这并不妨碍李明晨依旧是瓜州所有人心中一位极具分量的人物。
现在,这位传说已经被大火烧死的李大侠不仅死而复生,还将要造访本派、与喻太岁共襄义举!
裂天剑派的弟子们毕竟是镖师,是常年刀头舔血的江湖人。江湖人总爱做大侠梦,还有什么比“为国为民”更加能够体现出自己的侠义精神的?
光复瓜州,如此热血沸腾的事,想想都带劲!
他们这些时日已经充分享受到了好名声带来的那种飘飘欲仙,太清楚名声对于江湖人的加成有多大。
镖师们激动的等待着,都想一睹这位李大侠的真容。
很快,他们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往这里走。
这群人提着灯笼,简直像是百鬼夜行。
人群浩浩荡荡,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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