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便只余弘历与嬿婉二人，许是夏日炎炎，嬿婉身子一向体寒，如今却觉有薄薄冷汗，一点一滴从体内沁出来，浸湿了她的内衫。
“你身子还未养好，快起来吧。”弘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平淡。
嬿婉垂眸而起，坐到了他的身边:“皇上不要动怒了，到底事情也已终了。”
“朕早已不会为了那人动怒，她不配。”弘历闭目养神，不疾不徐道，“说来，那《凌霄攀云图》是不错，你一向喜爱凌霄，自然也会喜欢这画，方才为何不收下？”
“臣妾喜爱凌霄花，但更看重与皇上之间的情意，再好的画，也比不上皇上亲手为臣妾所做的，臣妾已经满足了，不想再要更多。”嬿婉话语刻意避开方才恭贵人提起的“避嫌”，着重道了与弘历的彼此爱重。
弘历静静凝视着视着她的眼睛，须臾，才扬起淡淡一抹笑，道:“嬿婉对朕的情意，朕早已明了。只是朕好奇，你为何从未向朕提起，你是因何最喜爱凌霄花？”
嬿婉抬头，眼波儿悠悠荡起水波粼粼般清澈的情丝，轻声道:“皇上可还记得，您与臣妾初遇的那一日吗？”
弘历的神色似有触动，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嬿婉接着认真道:“那时臣妾还是撷芳殿里的小宫女，偶然行到御花园，便见到皇上圣驾。皇上非但没有看轻臣妾，还说，臣妾可以争一争，为自己争出一个好门第。皇上或许以为这是小事，可对于臣妾来说，是您将臣妾在迷茫混沌中拉了一把，让臣妾得以站在阳光下，得以走到您的身边，得以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日的您，就是站在凌霄花树下，嬿婉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
说罢，嬿婉已是潸然泪下，颇为哽咽。
弘历深深动容，忙扶了她起来，怜惜地摩挲起她的手，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朕不过多问了一句。好了，是朕不好，嬿婉不要哭。”
“皇上，臣妾真的很想将一腔真情宣之于口，告诉您，皇上，嬿婉知道您会懂的。”嬿婉被他拥入怀中，依旧是情真意切。
弘历抱紧了她：“是朕不好，朕让你多思了，日后朕不会再说这样的话。嬿婉，朕明白你的心意，你也要明白朕的。”
嬿婉点头，窗棂外洒下明媚天光，她的心似乎已然回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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