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和蕊姬的事虽已落幕,可陈婉茵看在眼里,却是不大安定。虽然永珹和永玦二人都是长大了才跟着自己的,但难免会有多思,她一直知道,两人都怀念自己的生母金玉妍,尤其是永珹。
陈婉茵的支支吾吾,很快就被两人看在了眼里。
于是在她又一次欲言又止时,两人先开口,将她安抚了下来。
陈婉茵为了永珹和永玦二人又是向弘历进言,又是侍奉太后身边,用尽了心力,两人哪能有不感恩的,全都铭感五内。
眼见了这样的事情,嬿婉也不禁冷笑:“她们还真够可以的啊,差点伤了永琪和玫姐姐的母子情分不说,还让谦嫔和四阿哥和五阿哥都心中不安。”
意欢敛眉看书,她一向无心过问宫中嫔妃之间的,可此事涉了与她交好的蕊姬,还伤了弘历的皇嗣,她自然也颇不快:“这后宫谁人不是这样活着,偏她们要算计来算计去的,旁的便罢了,可对孩子下手,实在枉为人也!”
“她们哪是真的要伤了六阿哥,她们就是要玫妃姐姐和永琪母子反目。”嬿婉的口吻越发冷淡了,“玫姐姐爱子之心众人皆知,永琪和璟妤就是她的命,她们的目标是玫妃姐姐。”
意欢的心头疑云更重,不免要问个明白:“此事处处透着古怪,蕊姬与她们从不来往,也无过冲突,她们要这般重伤蕊姬,究竟事出何因?”
嬿婉的手不经意似的捻起一颗棋子,又松了手落下去,接着就捻起来,来回几次,才冷静道:“舒妃姐姐,我养着身子,如今宫里最得宠的,是你和豫嫔。若是此时你们二人出事,众人立即就会知道,是有人善妒,不好下手。”
“其实,究竟是哪些人干的,咱们谁不清楚呢。”嬿婉语气凉凉道,“她们从前一心针对于我,被我一一挡了下来,自知在我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只好从我亲近的人下手。玫妃姐姐无心争宠,远离是非,是最好的人选。”
意欢的眸色沉沉无光:“后宫常年乌烟瘴气,就是因为有这些人作恶多端。可是,皇上是雷厉风行之人,怎的会到现在都未处置那三人?”
“张太医死无对证,小赵子誓死不认,刘嬷嬷又糊涂了,的确难以定罪。若要细查,那自然也查的出一点蛛丝马迹来,只是不够,不够取了她们三人的性命,那就还是无用功。”嬿婉低低道,可双拳早已攥紧,“能将敌杀尽之时一日未到,就必须要忍耐。这宫里,谁不是忍着过来的?”
意欢心里只为蕊姬和嬿婉委屈,她死死咬着唇:“月光似镜无明罪,风气如刀不破愁。如今,我只求老天有眼,别叫恶人得了快意,好人却蒙泪抱屈。”
嬿婉只得含笑,声音却是定定的:“会的,一定会的。”
这件事事关皇嗣,也叫弘历从政事里脱身出来,要为几位年长些的皇子们好好考虑了。
他亲自为永珹指了婚,择日便要出宫开府了。永玦和永琪的福晋,他还在思量。
陈婉茵望着永珹时心头感触颇深,更多的还是不舍,她抹泪道:“真真是额娘不好,不早些抚养你们,咱们才彼此依靠多久,转眼间你又要成亲了。”
永珹也依依不舍,低首道:“额娘别这样说,儿子虽然开府,但也时时能入宫陪您说话的。额娘,咱们的母子缘分,可深着、远着呢。”
这话实在是戳到她心窝子去了,婉茵连连点头道:“对,永珹,日后咱们照样能时常彼此相依。你一定要对福晋好,以后带着福晋来见额娘,你们夫妻二人得要好好的啊。”
永珹不禁双目含泪,又不想让婉茵担心,一把擦去道:“会的,会的,儿子的嫡福晋是伊尔根觉罗氏,也是长姐额驸家中的四妹妹,如今亲上加亲,自然会感情深厚的。”
永玦与两人都抱了抱,方才恳切道:“额娘,四哥虽然开府了,但儿子还在宫里呢,日后儿子会日日来额娘宫中给额娘请安的。”转而又看向永珹,“四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额娘的。”
三人都彼此劝慰起来,总归一切还是好的,这日子,还是这样好好地过下去了。
直到掠过的阵阵秋风里,逐渐掺进了冰晶的雪滴子,寒冬,就这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