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掉嘴角的血,声音带着发疼的颤,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谁在乎?”
她笑得更满意了。
——
那个笑至今还深深烙在迟奚祉的心底。
乖张的,满意的,让人心动的。
在看清元知酌的所有卑劣之后,还依旧喜欢她喜欢的像疯狗一样,他真是——无可救药。
“你以前傲慢到死,恩泽摆在明面上,算计藏在暗地里,现在怎么心肠比身段还软?”迟奚祉的尾音轻而缓,像是喟叹,又像是狎玩。
元知酌肩背紧绷着,浑身带着一股经了雨露的娇气,透着淡淡的媚,不知道又被迟奚祉犯浑的哪一句话惹到了,她凝了他一眼,接着转过身背过去,低头抚摸着怀里的猫儿,不吱一语。
迟奚祉叹了口气起身,坐到她的面前,还没坐稳,元知酌又立马转到另一侧,摆明了不想看见他。
无奈,他只能再度起身,大掌桎梏住她的膝盖骨,不许她再躲,他缓慢地屈膝半跪在地上,和她怀里的猫儿大眼瞪小眼,“是我说错了,我道歉,是我错了。”
元知酌冷着一张脸,将猫也抱开,扭过头不想见到他。
迟奚祉先她一步,他向上伸手捧过她的脸,他的掌心垫在她的下巴处,泛着凉意的指尖穿进她泛着湿气的长发,交织在她的脑后。
于是元知酌被迫低下头看着他,她的脸色不情不愿,跟看仇人一样。
“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来啊?”往日高高在上的帝王匍跪在地,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以前打闹的玩笑话,现在说的也没意思了。
元知酌神色有些迷茫,更有些不耐,她烦躁地看着他,“迟奚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又想编一些什么谎言来骗我?我根本不是东兴世家元氏的嫡女,我也压根不愿意当什么皇后,我已经全部都记起来了。”
看着他平静的眸底晃着悲恸,元知酌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由得笑了出来,是无奈到至极的苦笑,“我们是仇人、是宿敌啊,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有什么意思呢?你在逼死我父皇的时候有想到过会爱上他的女儿吗?”
“你是不是贱?”
迟奚祉没有说话,只是捧着她的脸的手掌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元知酌没有歇斯底里,她甚至难得的收起了那副厌恶的表情,平静地和他述说着。
低敛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上他的眼睛,她很认真问他:“迟奚祉,你到底要关我多久?你难道希望我爱上你吗?”
“这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直到很多年以后,元知酌才看明白这一双眼,满溢的爱,隐忍的痛,暗涌的悲,渴求的欲,还有对她的心疼。
口舌争锋之后是无尽的沉默,元知酌性子本来就懒,她也从不将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所以整整一天,她都没有再和迟奚祉搭话,她就一个人缩在贵妃椅上看着寅宝好奇地在宫殿里跳来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