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全球气候变暖,本该降温的京北市到了九月份还是高温不下。
户外太阳高挂,清延大学里,人行道两侧沿途可见茂密的香樟树,暖流见缝插针地钻进香樟叶稠密的缝隙里,空气中充斥着燥热因子,人心浮躁。
苏知意下完课,就撑伞一路往南楼走去。
她长的白,身材高挑纤细,清丽白皙的面容立有山根笔挺的直鼻,一双眼睛在光影变幻之间清凌无波,仿佛没有什么能入她眼。
气质温婉又清绝。
路过明德路的时候,旁边有个室外篮球场,不少热血少年的碰撞声与叫吼声传至耳边。
突然,一个篮球横空冲来,砸向苏知意的伞柄。伞落,球也落。
“磅,磅磅……”球在地面上弹跳。
苏知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了一跳,但看清什么东西后,她又恢复了平静。
她蹲下身捡伞。
“喂,你没事吧?”不远处,一道桀骜不驯的男声由远至近。
少年人特有的倨傲中含着关怀的语调,仿佛夜里辗转反侧时梦回千次的音调语气,苏知意的身体骤然一僵。
她捡伞的动作停格。
“你怎么…是砸到了哪里不舒服吗?”
苏知意迟迟没起身,贺余风以为把人砸伤了,心里一慌,脸上的倨傲顿时消失不见,马上跑了过来。
脚步声拉近,苏知意飞远的思绪被拉回。
她站起身,当看到那张截然不同的脸,那双清丽的眼眸平静淡然,却让人感觉光影的熄灭。
贺余风心微微一动。
“我没事。下次打球收敛点,可别再飞出来砸到路人。”
苏知意垂了垂眼眸,整理好伞,便撑伞错道离开。
身后连句话都没机会说的贺余风望着苏知意纤薄的背影,嘴角微张,瞳孔里是遮不住的惊艳。
这一幕,恰巧落在路道尽头刚从大礼堂出来的一个男人眼里。
他身侧正讲话的青年注意到他的视线,也看过去,就看到了苏知意:“你认识那个女人?”
“不认识,但见过面。”江衔青摇头,笑说:“几年前国外的一个画展上。”
“那就对了,她是我们美院的老师,年纪轻轻,却早就在国内外举办过大小画展,去年我们系元旦晚会布置找不到人,还请人家帮过忙呢!”
望着不远处袅袅娉婷浑身上下透着江南碧玉温婉气息的女人,即便多次过面,青年也忍不住地眼前一亮,他偏了偏头:“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江衔青摇了摇头,“不了,她未必记得我。这样上去还容易显得唐突。”
前者赞同地点头,“也是。”
众所周知,美院的苏老师是个清冷疏淡的性子。
青年引回正题,“你刚回国,今天受邀回母校演讲,还不清楚清延这些年的变化吧?”
江衔青微笑颔首。
“不过今天不带你逛,下次再逛,今天先出去搓一顿,我们师兄弟好好唠唠嗑,顺带给你说说这四九城的变化。”
“行。”江衔青对这安排没有异议。
他唇角含笑,自高而下盯着越走越近的苏知意,眼角愈发温润而泽。
苏知意在路道的尽头左转,江衔青走另一头,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他轻轻抬眸瞥了她一眼。
苏知意回到南楼公寓后,已经热汗涔涔。
她开了空调,又去冲了个凉,再出来,才感觉舒服了。
清延大学的教师公寓是一人一户,房子不大,也有些陈旧,但被苏知意打理得很温馨。
客厅有电视,她不怎么看,几乎常年不开。
苏知意走到房间角落的单人沙发坐下,自手边的书柜抽了本书,慢慢翻看。
室内冷气适宜,闷热的夕阳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打在她身上,为她清冷的五官镀了一层温热的赤金。她微俯首,一缕轻柔碎发垂落在她耳侧,整个人顿显亲和柔软。
卧室内安静无声,只有纸张翻阅时的沙沙声,一室岁月静好。
看了没多久,搁置在床尾的手机响了。
苏知意摸过,看了眼来电人,按下接听。
那头传来俞幼怡激动欢快的声音:“知知,我回国啦!我在金顶订了桌,晚上七点的场,你得来给我接风洗尘。”
几秒后,俞幼怡又“凶狠”地补了一句:“不准放我鸽子!”
苏知意挑眉又有些无奈:“……知道了。”
俞幼怡是苏知意高中同学兼大学校友,家里底子厚实,大学一毕业就出国攻读硕士,然后在那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