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朋友第一次上门就送了这么珍贵的礼物,要叫他们拒绝,首先廖晋棠就舍不得。爹妈年纪都大了,难免有个万一,这人参这么名贵,是可以救命的。
焦汉生家里有香药行,虽然经营的多是南洋特有的香料,但是对药材多少也懂一点,紫团参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然而还是第一次见呢。
廖晋南已经先收了下来,跟家里人讲述日寇侵入沪海的时候,他与金财财在战地医院经历的事情。
“后来战争暂时结束了,伤员很多,因为华昌医院这里药物充足,医生护士的技艺高超,很多危重病人都送了过来,金小姐正是这个时候把那一支紫团参给的田院长。”
田院长医者仁心,伤患里有许多平民和士兵,他便想着切半根下来,煮到肉汤里,给大家补一补。
“没想到,就是这半根煮的粥,因为添了太多水,剩了个底儿,帮厨的人觉着可惜,就分着把福根儿给喝了,还没等刷完锅,几个小伙子就开始流鼻血了。”
药力太强了,而且最后的福根儿里有熬烂的参须渣渣,效力很劲,所以便导致了这样的情况。还是大厨揪了几根萝卜给他们吃,才泄掉了药气。
这件事在医院传开了,伤员们都十分感激,药效这么强,免费给他们喝,不是善心人士真付不起代价。
华昌医院的名声也极盛一时,后面许多达官贵人也来探问剩下半根药材的下落,都被田院长挡了回去。
听了这则逸闻,廖家人晓得了礼物的贵重,更觉不好意思了。
“这样的礼物也太重了……”廖夫人也没想到一份人参会有这样的来历。
“只要能用得上便不算贵重。”金财财道,“我与廖先生在战地医院,也算是战友,何况他还是我在南洋唯一的人脉,值得好好维护。”
她已经跟廖先生签订了供应珍珠、珊瑚、贝类和香料的订单,往后合作的时间还长,肯定是要好好维护这个大供应商的。
紫团参她有,如今拿出来不过是显示实力罢了。君不见社交场合,为何那么多人名车名表浑身奢侈品加身,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这个身价。
很多奢侈品是必须有一定的资产和配货消费才能拥有的,算是登入高级社交场合的门票。
若不然,光凭几句话就叫别人相信自己有实力?
廖晋棠笑了起来,“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阿南说,他管着家里一部分生意,平日看起来浪荡不羁,其实做生意还蛮有一套,金小姐找我们廖家合作算是找对人了。”
廖晋南莫名不喜欢这样的对话,递给金财财一杯冻柠茶,“喏,我记得你喜欢喝这个。”
“多谢。”金财财面无异色的接过来,尝了一口就笑了,“我以为按照你的嗜好,这罐子咸柠檬多半已经不见了。”
“是啊,还剩最后一点点了,明年我也要多做些,实在不够喝。”廖晋南提起来就觉得惆怅,金家的饮食实在太符合他的口味了。
当然,他爱去金家蹭饭,更多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原本舍妹也要一起来拜见新邻的,不过最近她们接了个大单子,要求颇为苛刻,她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怎么休息好,今日便没有带她来,还请见谅。”
金财财放下沁出冰凉水珠的玻璃杯,叹息道。
“我听阿南说,金小姐开了一家着名的美妆与时装公司?”廖晋棠对这个很感兴趣。
“着名谈不上,”金财财笑着摇头,“不过是托了约翰先生的福,获得了进口的渠道,从费德勒家引入了一些化妆品,至于时装公司则是根据国外的流行趋势,想要创立华夏的奢侈品牌,目前只接受一些私人订单,业务范围还特别窄。”
“这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廖夫人突然开口说,“女性用品的行业,总该由一些女性来主导。”
别看从小学的是三从四德女戒女德,但是廖夫人却不是封建迂腐的老古板,她一向是赞成大女儿多多参与外面的事务,做个商界女强人的。
可惜的是女儿守成无过,可开拓也无功,不是能够拓展事业版图的人,叫她有些失望。
一直没做声的廖老先生突然开口道,“听闻金小姐是有名的梨园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