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彻底消散,寒梅谷的金字牌楼在朝阳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辉。叶凡紧紧握着玄铁令牌,指腹能感觉到牌面上凸起的“幽冥”二字。那黑气仿佛有了生命,顺着他的掌心往血管里钻——他运起内天地的天道之力一压,黑气立刻蜷缩成一团,在令牌表面发出滋滋的声响。
“前辈。”他走到墨流苏面前,梅花瓣落在那染血的青衫上,宛如前世他在问道境时见过的血梅。
前世被暗算陨落前,最后一幕便是血梅飘落,然而此刻他心中却涌不起半点旧恨,唯有对眼前这位身着玄衣之人“夜无极”的警惕:“您说锁魂钉困不住的……到底是什么?”
墨流苏的一声咳嗽惊飞了枝头上的乌鸦。他接过叶凡递来的金疮药,手指因病态而泛青:“那玄衣人不是夜无极本尊,而是他用禁术炼制的分身。”他将药粉撒在肋下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上,血珠立即凝住,“本尊的业火能焚尽三魂七魄,这分身却中了倾雪的寒蝉毒……说明他急了。”
“急?”苏倾雪擦拭琴弦的手微微一顿,帕子上的绣梅被她指尖掐出褶皱。
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眼尾的朱砂痣却红得刺眼——那是寒梅阁杀手的标记,“他急着暴露幽冥宫的存在吗?”
林昭月的剑鞘轻响一声。不知何时,她已将太初剑收回,白玉般的指节仍抵在剑柄上:“方才他提到‘寒梅谷的锁魂钉’,可寒梅谷是苏姑娘的旧地。”她转向苏倾雪,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是我之前疏忽,没察觉这山谷隐藏的秘密。”
“不怪你。”苏倾雪小心地将烧焦的琴弦绕回琴轸,抬头时又恢复了万花楼头牌的柔媚笑容,“当年我母亲遭灭门时,寒梅阁的典籍确实提到了锁魂钉——由初代阁主的本命剑铸就,能困住活物的灵魂。”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檀木琴身,“但那玄衣人说‘困不住它’……‘它’是谁?”
楚红妆突然凑了过来,发间的银铃叮当作响。她捏着三只遍体鳞伤的蛊虫,正用舌尖轻轻舔去虫背上的焦痕:“我的虫儿告诉我,那业火中有股腐臭味。”她歪着脑袋,鼻尖几乎碰到玄铁令牌,“像……像是被囚禁了几百年的尸气。”
秦挽霜的横刀突然出鞘三寸,刀光映照得眉间一点朱砂更为艳丽。这位女扮男装的长公主扯下束发的玉冠,乌发如瀑垂落,指尖却仍在摩挲着令牌上的刻痕:“幽冥宫……”她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处理奏折时的冷硬,“半年前西北军报称漠北出现阴兵借道;上个月我收到密信,江南盐商的运盐船夜间总有人失踪——都和‘幽冥’二字脱不了干系。”
叶凡的内天地突然泛起涟漪。他闭目感知,发现那缕黑气竟顺着令牌钻进了内天地边缘,并被天道之力绞成碎片时传来一丝残念:“……钥匙……”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扫过众人:“玄衣人说‘就算杀了我,幽冥宫的秘密’,说明他的死是计划的一部分。”他紧握令牌,指节发白,“秘密基地里,有他们要保护的东西——或者,要释放出来的东西。”
墨流苏突然站起身,青衫上的血渍随风摇曳。他望着寒梅谷深处,那里有一座半掩的石门,门上的浮雕梅枝缠绕着锁链:“秘密基地在漠北极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