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高。
张诚闲来无事,踱步走向自己承包的果山。
山脚下,村民们正忙着修剪枝丫,一见他来,纷纷扬起了热情的笑脸。
“二狗子,你可算舍得来转转了!”
“哈哈哈,听说你最近天天骑着大妹?胆子真肥!那可是山君老母,换个人,村里的娘们能跟他拼命!”
张诚闻言,也朗声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熟稔地抛给一个个叔伯。
“你们就说,骑老虎进山打猎,威风不威风?”
“那肯定威风!就是大妹能乖乖让你骑?”
“大妹也是个好吃懒做的主,不然能赖在咱们村不走?”
笑谈间,张诚凑到负责记工分的张聚财身边。
政府是取消了工分制,但村里自己的账,还得记。
张诚好奇地探头一看,差点笑出声。
本子上的名字,全是用简陋的涂鸦代替的。
李宏壮的名字旁,画了一对牛角。
李吃肉的,则是一个圆圈,中间涂黑一小块,像块被咬了一口的肉。
也只有张聚财自己,才能看懂这本天书了。
……
回到代销店,张诚往藤椅上一躺,长长地舒了口气,伸手去捏有些发酸的小腿。
“累了?我给你揉揉。”
施阳阳悄然走到藤椅边,温柔地蹲下身,一双素手轻轻捏住张诚的小腿肚。
张诚惬意地哼起了不着调的小曲儿:“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施阳阳听着这直白又古怪的歌词,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
在妻子温柔的按捏下,张诚眼皮渐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一声突兀的喊叫,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张诚睁开眼,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他会心一笑,随即抬头望去。
不远处,钟特正带着三名民警,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快步向这边跑来。
张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家伙,来者不善。
“呼…呼…”
钟特跑到店外,喘着粗气,一双眼睛上下扫视着张-诚,咧嘴一笑,语气充满了挑衅。
“张诚,你还挺悠闲的嘛?”
“钟副所,”张诚缓缓坐直身体,目光平静无波,“特意来找我?”
“要不然呢!”钟特冷笑一声,“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还是保外就医期间吧?”
“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钟特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瞧你红光满面,无病无灾,比我这个当警察的还健康啊!”
“啊呀。”
张诚忽然抬手扶住额头,重新靠回藤椅上,发出一声痛哼。
“我头好疼啊!”
钟特看着他拙劣的表演,脸都气绿了。
“张诚!少在这给我装模作样!我这次来,是命令你回所里,配合调查!”
话音刚落,施阳阳从店内快步走出,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张开双臂挡在藤椅前,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钟特。
钟特轻蔑地打量着施阳阳,嘿笑一声,故意扬高了声音:
“张诚,你可真是好本事。县里养着一个李圆圆,村里还藏着这么个水灵的美娇娘。行了,废话少说,赶紧起来跟我走!”
张诚置若罔闻,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的保外就医是赵大明办的,案子在南阳街派出所。
他解放路派出所有什么资格跨区查案?
钟特这次来,纯粹是自作主张,越权行事。
“张诚,别逼我动粗!”钟特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施阳阳心中一紧,陡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村子的方向凄声大喊:
“乡亲们——!有人要抓走张诚啊——!”
声音不算震耳欲聋,却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哐!哐!哐!”
下一秒,村里那面召集全村的大锣,被敲得震天响!
张诚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施阳阳这一嗓子……
钟特,要倒大霉了。
“谁敢抓二狗子?活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