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失重的感觉持续了三秒之后,林晓雨摔进了粘稠的液体之中。血月透过地缝投下了微弱的亮光,照亮了四周的玻璃培养舱——每一个舱里面都漂浮着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少女,脐带都连接着茶树的根须。这时怀中沈清秋的尸体突然间抽搐起来,茶树菌丝从她的七窍钻出来,在空中拼凑出"快逃"的荧光轨迹。
"欢迎你回家。"
扩音器此刻突然炸响,沈母的投影出现在了控制台上。她穿着65式的军装,胸口别着"茶研所003"号徽章,"这是你真正的诞生地,我的第49号实验体。"
林晓雨慌乱中摸到了腰间的青铜茶针,却发现针身布满了裂痕。这时沈清秋的尸体猛然间坐起,菌丝缠绕成声带发出声音:"培养液在分解你的意识......快...找镜子......"
突然震感再一次的袭来。林晓雨撞翻了培养舱爬向了通道,这时粘液中的少女们突然集体睁开眼睛,二十双手同时抓住了她的脚踝:"替身......我们需要替身......"
这时防爆门轰然倒塌。穿过布满菌斑的走廊,更衣室的镜子里映出来两个林晓雨。镜中人脖颈上浮现出紫红色的勒痕,用口型说道:"快砸碎我!"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沈母的投影如影随形,"你的基因序列早就被编入了茶株,连痛觉神经都是菌丝模拟出来的。"她调出来1968年的实验录像:三岁的林晓雨被钉在手术台上,茶针刺入她的脊椎时哭喊着叫"妈妈"。
林晓雨用消防斧劈碎了镜面。镜中人拽住林晓雨的手腕,将她扯入了镜像世界里。里面所有的物体都是左右颠倒的,培养舱里的尸体完好无损,沈清秋正在给实验日志加密:"小雨,这里是意识的牢笼,现实中的你还在祭台上......"
"你胡说!"林晓雨踢翻了档案柜,1965年的绝密文件散落了一地。泛黄的照片显示沈母与接引婆在祠堂前握手,背后站着穿白大褂的苏联专家。实验目的栏写着:"通过茶拟神经实现集体意识的操控"。
沈清秋的菌丝突然缠住通风管道:"跟我来,镜像世界的出口在这......"
这时整面墙壁突然翻转过来。沈母的本体坐在轮椅上,浑身插满了茶色的输液管:"你以为她真是你的闺蜜?"她按下了控制键,沈清秋的菌丝瞬间焦黑,"不过是用你的细胞培植的向导型茶傀而已。"
林晓雨举起了消防斧,却发现手臂正在逐渐透明化。沈母转动轮椅露出了后背——她的脊柱与老茶树的主根融合在一起,树皮上面嵌着七张人脸:"每代茶娘临终前都会贡献自己的面容,你外婆的脸就长在左肩胛骨的位置。"
这时通风口突然涌入了茶虫风暴。沈清秋残存的菌丝包裹住林晓雨:"去B-17区!那里有初代的......"虫群吞没了她最后的话语。
颠倒的实验室走廊无限的延伸着。林晓雨踹开标有"危险品"的铁大门,满墙的镜面映出上千个自己。但是每个镜像的动作都不同步,有个镜像里的自己正在用茶针剜出自己的眼球。
"选错了镜子是会永远留在这个夹缝里的。"苍老的声音从镜群中传来。林晓雨转过头看见初代茶娘周氏的镜像,她手中的万历铜镜映出的是祠堂的地宫,"用血涂镜面,真相在......"
此刻茶虫的啃噬声在慢慢的逼近。林晓雨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涂抹着镜面,血液被吸收后浮现出了监控画面:现实中的自己仍被锁在祭台上,村长正用茶树枝替换她的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