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九郎用鼓槌挑起一盏血灯笼:"林鹤年可曾说过,他在戏折里下了咒?"灯笼映出戏台顶棚,横梁上倒吊着七具干尸,脚腕都系着褪色的名牌,"这些可都是你们林家人。"
林秋河在最后一具干尸腰间看见了熟悉的玉佩纹样——竟与父亲失踪时佩戴的一模一样。他挣脱水袖扑向严九郎:"你们把我爹怎么了?"
"他自愿当鼓架的。"严九郎掀起人皮鼓,露出森森腿骨,"每天子时,这些骨头都会长出新鲜的人油..."鼓面血管突然缠住林秋河手腕,"很快你就能父子团聚了。"
青芜的指甲突然刺进鼓面。人皮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血管应声断裂:"时辰未到,严老板莫要坏了规矩。"她转向林秋河时,溃烂的后脑勺转到正面,"公子不如猜猜,方才座椅上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庙外惊雷炸响。林秋河瞥见首排座椅上"林秋河"的刻痕正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陌生名字。积灰的椅面浮现出暗红掌印,仿佛有看不见的人刚离席而去。
"每演完一折戏,就要有个活人永远留在座上。"青芜用指甲在立柱刻下新的名字,木屑纷飞间露出里面嵌着的指甲盖,"你猜下一个是谁?"
后台传来瓷器碎裂声。穿短褂的马脸汉子举着酒坛踉跄而出:"他娘的装神弄鬼!"他抡起坛子砸向青芜,"老子走南闯北..."
青芜的水袖缠住酒坛。坛口突然探出只青黑的手,五指紧扣住马脸汉子的喉咙。严九郎阴笑:"这位爷既然闯进来,就客串个武丑吧。"
鼓声再起时,马脸汉子不受控地翻起筋斗。他脖颈青筋暴起,眼珠凸出眼眶:"救...命..."最后一个空翻时,头颅突然齐肩断裂,腔子里的血喷在戏台顶棚,倒吊的干尸们贪婪地张着嘴接血。
"好!"严九郎拍打人皮鼓。马脸汉子的头颅滚到林秋河脚边,嘴唇还在蠕动:"快逃..."
青芜用白绫裹住无头尸体拖向后台。经过林秋河身边时,她后脑的溃烂面突然睁开第三只眼:"公子现在知道,为何戏台要搭在乱葬岗上了吧?"
暴雨声中混入零星的铜锣响。林秋河发现戏台地基缝隙里伸出无数惨白的手,正在拍打节奏。他摸到琴匣暗格里的镇魂钉,猛地刺入青芜的第三只眼。
"啊啊啊啊啊——"
青芜的尖啸震碎窗纸。严九郎的鼓槌突然暴长三尺,尖端直刺林秋河心口:"找死!"
林秋河翻身躲过,鼓槌扎进立柱竟溅出脑浆。他趁机掀开人皮鼓,父亲腿骨上赫然刻着血字:"毁玉珏"。祖传的平安扣突然开裂,露出里面暗藏的朱砂符。
"原来如此..."林秋河将玉珏拍在鼓面。人皮鼓发出哀嚎,鼓面浮现出祖父林鹤年的脸:"快走!他们在等..."
青芜的水袖破空袭来。林秋河扯断戏台幔帐缠住屋梁,纵身跃向庙门。血色戏服被玉珏照到的瞬间燃起青火,他撞碎燃烧的门板冲进雨幕,身后传来严九郎的怒吼:
"你逃不出《锁魂劫》的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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