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樱町的深夜便利店亮着惨白的灯光,我蹲在货架后面数着今天捡到的硬币。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店里格外清脆,收银员小姐第三次从杂志里抬头瞪我。
"叮——"自动门忽然滑开,夜风裹着樱花瓣涌进来。我慌忙把硬币塞进破旧的和服袖袋,紫色长发扫过打折便当的包装盒。透过货架缝隙,我看到一双描金纹样的木屐停在临期食品区前。
"过期三天的泡面也敢摆出来卖?"清冽的少年音色带着讥诮,"你们店长是打算毒死流浪猫吗?"
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发间缠绕的樱枝装饰勾住了货架。收银台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那个...客人要买就赶紧,我们快打烊了。"
木屐声突然转向我藏身的货架。深蓝色和服下摆绣着雷纹,当我仰起头时,正对上一双淬了冰似的琉璃色眼眸。少年戴着市女笠,垂落的薄纱在空调风里轻轻摇晃,露出尖尖的下巴。
"你在发抖。"他忽然蹲下来与我平视,市女笠的竹编纹路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饿到连过期泡面都买不起?"
我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沉香气息,混杂着电子设备特有的金属味。袖袋里的硬币突然哗啦啦洒出来,在瓷砖地上蹦跳着四散逃开。少年嗤笑一声,镶着金边的扇子敲在货架边缘:"数清楚,少一个子儿都算你偷窃。"
膝盖跪在冷冰冰的地砖上,我手忙脚乱地追着滚向冰柜的百元硬币。紫色振袖扫过积灰的角落,发饰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当我终于按住最后一枚硬币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手。
"三百円?"少年用两根手指捏起我的硬币,像是拿着什么脏东西,"连乞丐碗里都不好意思收的数目。"他突然用扇子挑起我的下巴,"不过这张脸...真是令人作呕的相似。"
收银员突然重重合上杂志:"要调情去情人旅馆!我们要关——"
"刷拉!"
五张万円纸币拍在收银台上。少年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市女笠垂下的金穗扫过我的鼻尖:"这些过期食品,我全要了。"
我抱着装满临期食品的纸袋,亦步亦趋跟着少年走出便利店。夜樱在路灯下飘落,他深蓝色的腰带随着步伐摆动,上面绣着的雷纹在光晕中忽明忽暗。
"喂。"他突然在自动贩卖机前停步,我差点撞上他后背,"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指着贩卖机里冒着寒气的罐装饮料。
我盯着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摇头,怀里的泡面袋子发出窸窣声响。少年突然抽出我发间的樱枝,在贩卖机按键上轻点。哐当一声,冒着冷气的蜜瓜苏打滚落下来。
"连自动贩卖机都不会用?"他拉开易拉罐的瞬间,细密的气泡涌上指尖,"该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
夜风卷着樱花瓣掠过我的裙摆,发间空荡荡的。我想去够他手中的樱枝,却被他用扇子抵住额头:"回答。"
"...阿影。"我摸着发间残留的缎带,"便利店的姐姐...这么叫我。"
少年突然捏扁了易拉罐。蜜瓜苏打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柏油路上晕开深色痕迹。他摘下市女笠的瞬间,我看见他额间闪烁的紫色印记,像是电路板上的流光。
"从今天起你叫雷电丸子。"他转身时和服振袖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沉香的余韵,"我是你的饲主散兵。"
凌晨三点的古董店里,鎏金座钟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我赤脚站在波斯地毯上,看着散兵用折扇挑起我沾满泥污的振袖。
"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