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龙涎香混着墨香,沈昭愿跪坐在案几前,指尖轻轻翻动着道士的供词。
窗外雨声渐起,雨丝斜打在窗棂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打。
"陛下,这道士的供词......"她声音轻柔似飘絮,恰到好处地停顿。
周帝斜倚在龙椅上,眼下青黑更甚:"念。"
"是。"沈昭愿垂下眼睫,"道士供认,十五年前受镇国公指使,在北疆军中下毒......"她指尖微微发颤,声音却平稳如初,"而当时负责押送药材的,正是贵妃娘娘的父亲。"
"砰!"
周帝猛地拍案而起,案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好个忠烈世家!竟敢谋害朕的将士!"
沈昭愿适时地红了眼眶:"陛下息怒。父亲临终前还说,将士们是水土不服......"她哽咽了一下,"如今看来,父亲到死都在替人遮掩。"
雨势渐大,雷声轰鸣。
周帝在殿内来回踱步,龙袍下摆扫过金砖,发出沙沙声响。
"来人!"他突然喝道,"传朕旨意,贵妃萧氏纵容父族谋害忠良,即日起贬入冷宫!其父交由刑部严审!"
沈昭愿低头掩饰嘴角的冷笑。
当她再抬头时,眼中已盈满泪水:"陛下圣明。"
雨幕如织,沈昭愿回到景仁宫时,衣摆已湿了大半。
青柳连忙递上干帕子:"主子,九千岁派人送来了这个。"
那是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支金凤步摇。
贵妃品级才能佩戴的首饰。
沈昭愿指尖轻抚过凤羽纹路,唇角微扬。
"主子,还有......"青柳压低声音,"北方来人了,要见娘娘。"
沈昭愿眸光一凛,迅速合上锦盒:"带他去暗室。"
暗室藏在寝殿屏风后,仅容二人站立。
沈昭愿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男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进来情况?"
"将军已攻下邺城。"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将军说,按计划行事。"
沈昭愿接过信笺,指尖触到熟悉的家族暗纹,心头微颤。
她迅速浏览内容,随后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火舌卷过纸页,映得她眉眼如画。
"告诉他,再给我三个月,现在宫中局面已经开始松动。"她凝视着跳动的火焰,"届时宫门会开。"
男子刚要应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沈昭愿迅速吹灭蜡烛,将他推向暗门:"从密道走。"
暗门刚合上,寝殿大门就被推开。
裴卿辞一身墨蓝宦服立在雨中,发梢还滴着水,整个人如同从地狱踏出的修罗。
"娘娘好兴致,深夜会客?"他声音冷得像冰。
沈昭愿不慌不忙地整理衣袖:"千岁夜闯本宫寝殿,有何贵干?"
裴卿辞大步走近,身上沉水香混着雨水的腥气扑面而来。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那个男人是谁?"